舟行渊被人一路拖拽,丢到了黑牢里。
肚子被人猛踹了一脚,脸上被人吐了一口唾沫。
舟行渊迷迷糊糊的抬头,那人的面孔模糊不清,但是那恶毒之色却分毫不轻。
嘴巴下意识的一张一合,像是要放些狠话,可嘴里没有舌头。
那人回神,发现周遭只有舟行渊的喘息之声,猛的暴怒又朝舟行渊的头,狠狠踹去。
舟行渊蜷缩身体保护着自己,他的弓被人收去,如被人卸去了双手。
那人无声骂了几句,以为舟行渊任然意识不清,悻悻锁上牢门走了。
暴徒都更喜欢鲜活的猎物,可他已经半截身子入土了。
舟行渊把控着时间,才缓缓支撑身子将自己拖到角落,依靠着墙壁坐起,嘴角的鲜血都来不及擦拭。
舟行渊低低笑了两声,缓缓张开手心。
那是一块破碎的瓷片。
扎进皮肉,血肉模糊。
香或茶水哪个有问题都一样,只要他能保持清醒,他的目的都达到了。
他上船只是来亲手处理这个祸患。
他不介意多一艘燃起火焰驶向黄泉的船。
舟行渊缓缓捂住胸口,莫名的刺痛,扰动着他。
*
官鸢正要靠近那井口,景向阳拉住她的衣角,指了指天上。
官鸢瞧了一眼被乌云遮住的月亮,刚刚那两场异动她隐隐猜到,这一切与月亮的关系。
“蒙住眼睛。”景向阳说到。
官鸢回头看了一眼姜愿和姜思,“我会蒙住姜思的眼睛。”姜愿淡淡回到。
“让人觉得真实,除开幻视应该还要幻听甚至幻触,单单遮住眼睛是没用的,我们这个情况危险系数只会直接上升。”
景向阳点点头,手却虚空中握得更紧了。
侧头看着什么。
也许只有这里,他才能触摸到她,看清她真正的面孔。
景向阳深呼一口气,脑海里却蹦出官鸢的面孔。
景向阳看着眼前小心翼翼的官鸢,又看向身边衣冠华服的女子,两人相似的身形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们,会有什么联系嘛?
景向阳下意识转动着右手腕,手轻轻放在血域剑上。
*
“这人没有头。”官鸢仔细打量着井水边的尸体。
那人脖颈像是被什么齐根斩断,甚至还能瞧见清晰的刨面,以及不断跳动的血管,血流到断口处像是遇到了透明的屏障,又顺着原路返回。
官鸢观察着这具诡异的“尸体”,将手放到那尸体的胸口,如她所料,这具“尸体”的心脏还在有力的搏动着,几乎与活人无异。
官鸢倒吸一口凉气,来不及跟面前几人打招呼,几个蒙面的黑衣人从旁边草丛里窜出来。
向井边几人不断靠拢,景向阳像是被什么蛊住了,握着血剑并不反抗,肉眼可见的浑身颤抖。
“不,不要。”
官鸢一把将他拉到身后,欲夺过他手中的剑应急,景向阳的手却抓的分外的紧,猛的抬起头,一双血红的眼直直望着他,黑气从右下颌蔓延生长,景向阳整张脸几乎在黑夜里皲裂。
“啧,管不了那么多了。”
官鸢捡起破刃,试图突破敌人的包围圈,抬头看了一眼月亮,月亮在厚重的乌云后露出一个小角。
“啧。”
有麻烦了,他们得赶在月亮出来之前突破包围圈。
可对方人数众多,官鸢兵刃残破,左肩附伤,被逼的节节后退。
姜愿将被蒙住双眼的姜思安置妥当,同官鸢并肩迎战。
“替我掩护。”
姜愿接官鸢出刃之际,甩出银针,那看似细微的银针直直插进敌人双眼,对方来不及发出一声哀嚎便轰然倒下。
“左侧。”姜愿出声,官鸢会意,单刀劈向左方偷袭者,姜愿乘机甩出银针,那人明显有防备,侧身一闪,还是被银针划破了皮肤。
那人不以为意,直直向官鸢二人砍去,官鸢此时正被另一黑衣人纠缠,分身乏术,眼看那刀就要至向脖颈。
“三”
“二”
“一”
官鸢看见姜愿任然站在原地以为他要以身挡刃,一时惊呼“快躲开!”
奈何一时分神,让敌人乘虚而入。
官鸢奔向姜愿试图拼死一搏救下他,只见少年话音刚落,刚刚势如虎狼的黑衣人应声倒地上。
官鸢见状停下了脚步。
姜愿一身黑衣站在夜色里,少年单薄的身影,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难分难辩。
官鸢不得不承认,眨眼间,她护在身后的弟弟已然长成了挺拔的少年。
而,此时。
月亮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