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鸢扭头去看那佛像,思量了一会儿跟身旁的景向阳说了句什么。
景向阳点点头,朝着佛像身后走去。
“你呢?”官鸢扬扬下巴看着眼前的姜思。
“该出真身了吧。”官鸢冷冷看着他,等着下文。
姜思拍拍衣裳站起,以一种奇特的步伐围着官鸢与庄栖筠转了三圈,扭头走到佛堂正中央。
抬头看向那座佛像。
姜思双手拍了三下,合十举过头顶,随即拉回胸前。
“一切诸果,皆从因起,一切诸报,皆从业起。”
“善恶到头终有报。佛陀不解种兰英。”
姜思笑着扭过头,望向官鸢。
殿内烛火猝然翻飞,发出爆裂之声,火光飞溅之间,他回首,点点星火如翅,攀附衣袖,姜思的脸在这爆裂的烛火间便得灰暗不明。
“让我看看,你能给我带来什么惊喜。”
姜思话音刚落,整个人与殿内忽起的风和那碎落的烛火一同卷走。
那风来的诡异且迅猛,整个殿内的烛灯都抖了一下,却只熄灭了佛堂面前供桌上的一盏。
那盏有问题,官鸢默默记下了灯盏的位置。
随即撕下身上一件外袍将昏迷的庄栖筠放下。
一步一步走到假姜思刚刚站立的位置,抬头看着那座金光闪闪的佛像。
无论尘世如何变幻,这所谓的佛都以一种悲悯的姿态,不容拒绝的刚硬之姿俯蔑着世界。
仿佛天地之中,只有它才是唯一的永恒。
亘古存在。
维护着“顺理成章”的正确。
景向阳从佛像后走出,走到官鸢的身旁,与她并肩而立。
景向阳抬头看着那座巨大的佛像,与仰头看着佛像的官鸢。
景向阳伸手遮住了官鸢的眼睛。
他顺着晦暗的烛火凑到她耳边。
“狡猾的对手,会让你的视觉变成错觉。”
官鸢闻言闭上眼睛,景向阳识趣的收回手,退开一步。
官鸢隐隐听到了一阵笑声,从佛像后面传来。
“将油灯给我。”
景向阳看看那灯,又扭头看向官鸢无奈的说到。
“我碰不到。”
“牵着我去。”
景向阳自然的牵起官鸢的手,领着她朝前方走去。
忽然,景向阳停下了步子,回身紧紧捂住官鸢的眼睛。
“别睁眼!”
景向阳低头看着地上忽然出现的,一圈又一圈蠕动的红色的“肉团”。
那些肉团都很小,以一种奇异的姿势在地上爬动,整个大殿密密麻麻的爬满了这种“肉团”。
地上、天花板上、供桌上,到处都是。
唯有那佛像身上,干干静静。
官鸢试着往前一步,脚却蹭上了什么奇怪而柔软的东西。
那东西嘴巴张了张,发出一阵诡异的尖啸,像哭又像笑。
“那是什么?”官鸢开口问道。
“不好形容,你打过猎吗?”
“猎户为了皮毛的完整,会将活蹦乱跳的猎物皮生生剥下。”
“整个过程那猎物都还活着,皮毛被完整剥下后剩的那团肉甚至还有心跳,肌肉还能本能的颤动。”
“技术好的,与活物无意。”
景向阳声音顿了一下,接着说到。
“这里,到处都是。”
“全是不足月的婴儿。”
景向阳看着眼前几乎堪称为炼狱的一慕,攥紧了官鸢的手。
“你松开她。”
庄栖筠的声音从角落响起,随即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她在往这边走来。
庄栖筠看着两人紧牵的手,又重复了一边。
“松开她。”
官鸢拍拍景向阳的手背,松开了他的手。
“你要凭自己找到正确的灯盏。”
“你要找到唯一的不是用尸油点燃的灯。”
庄栖筠眼神落在那座佛像上,看着自己怀中的了了。
官鸢判断着庄栖筠的方位,试探着伸出手。
她知道眼前的庄栖筠估计是恶鬼的模样,是那个她在镇口见到的,附身在景向阳身上的恶鬼。
“我不是小默。” 官鸢开口说到。
庄栖筠看着眼前这张精致的面孔,她是下来的这些人中最不像小默的。
漂亮有攻击性。
却是唯一一个离真相最近的。
“我知道。”
“但我答应了她,救你出去。”
庄栖筠忽然笑了起来,透过官鸢瞧着那个一同长大的好友。
为什么,你还要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