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静回答的样子十分乖巧,红唇被酒液淋得湿润,微微嘟起,两眼失神地望着自己身下的地毯。他晕乎乎地想要站起来,却难以保持平衡,只得双膝及地,两手撑着地面慢慢起来,却仍旧是晕头转向,甫一起身便又向后倒去。
秋明月忙伸手拦着他的腰身,将人扶好,她夹着这人往床榻方向走去,边走边说道:“你可真是心高气傲得很,连醉酒都如此嘴硬,我看你明天还有没有脸见我。”
说罢将人一把推倒在床榻上,自顾自地去打地铺,往日两人都是睡在一张床上,虽说是同床而眠,但因着床足够大的缘故,也是互不干扰各睡各的。
今日高行也醉酒,她实在不愿闻他身上的酒气,连忙去橱柜中寻出一套床铺在不远处铺好。收拾好后转身去灭灯,谁知一转身竟和高行也鼻尖相抵、四目相对。
秋明月一时慌乱,有些羞恼道:“你,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也没个声音,你想干吗,吓死人吗?”
高行也可怜兮兮地拽着她的一截衣袖,眼眶里的泪珠不停地打转,欲语还休地看着她。秋明月一时语塞,将剩下的冷言冷语憋了回去,她好声劝道:“你先起来,你这样我没办法睡,我得把灯灭了,你赶紧回榻上睡去。”
他摇头,无声拒绝,秋明月更是无奈了,愁眉不解地问道:“那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可不能帮你解决什么需求,我现在是男人的身体,你不能睡我,我也睡不了你,咱打根上就不行啊!”
见他还是一动不动,秋明月伸手去推他,却不防被对方压倒在地。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却因着刚铺好的褥子并未有损伤,她仰头看着他,高行也一脸的固执,双手撑在她身下两侧,俯身盯着她。
秋明月无力挣扎,说道:“不然,你睡地上,我睡塌?”
要是想睡地上早说嘛,这地上又硬又硌得慌,谁愿意躺地上睡。说着便要从地上爬起来,却又被他一把摁倒,秋明月气笑了,“你到底要做什么,人长了嘴就是要说话的,你不说别人怎么知道你想做什么呢,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能听得到你在想什么。”
嗯......她好像真的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这人心里想什么,她还当真什么都知道。秋明月默了默,竖起耳朵,想听一听他的心声,可半天过去了,这家伙当真是什么想法都没有,好像扑倒她是这人的本能似的。
她等的实在没耐心,决心把他提起来扔到榻上便不管,谁知高行也这时突然开口道:“我饿——”
秋明月连翻了个白眼,心道:【你饿你早说嘛,又不是没吃的给你,大晚上拉着我半天,还以为你终于色心大发要对我动手了呢。】
“饿了?”她坐起身将他推走,从地上爬起来,“那我命宫人送些吃的进来。”
“不要!”他满脸委屈,拽着秋明月的衣角摇啊摇的,像个表达不满的稚童。
“想吃你做的。”
秋明月觉得这要求好生无礼,她转过身气得发笑,单手捏着他的脸,捏了几下,道:“你这人好生没道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先前我要吃饭,你不让,还嫌我整日在院子里种菜养鸡。”
她将脸凑过去,盯着他迷茫的双眼,眯着眼一副恶人相貌,道:“怎么?你现在不嫌我粗鄙了?还想吃我做的饭?你就不怕我厨艺不精,坏了你的肚子?”
“不不,好吃,你做得好吃......”
秋明月看着他一副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的模样,态度恭敬又认真地回她的话,用最简单的语句赞扬她。想到先前这人吃了她的剩饭,不免又觉得好笑,嗓子里溢出晴朗的笑声,她嘴角高高翘起,“那你,好生夸我几句,不然我可不做给你吃。”
高行也松开了她的袖子,呆愣地坐在原地,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过了好久才轻声说道:“比季珍做的桂花糕还好吃。”
季珍?珍嫔?秋明月瞪着眼看他,抬起双臂就对他上下其手,恶狠狠道:“好啊你,拿自己另一个小老婆和我比,人家可是另有所爱,你也看到了。你这个坏人,拆散了一对鸳鸯,还让人将军给你鞍前马后,为你干活,指使珍嫔给你做桂花糕,你可真行啊你。”
她说罢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欲往殿外走,可刚踏出一步又顿住脚步。秋明月一脸尴尬地对他道:“不如,明日再做给你吃?”
高行也有些不满的皱着脸,他扒着秋明月另一半身子,道:“就要现在吃,想吃那个辣的,嫩的......”
秋明月觉得自己十分愚蠢,竟然和一个喝醉了的人讨论事情,她把人从自己身上撕开。双手扶着他的肩,一脸认真道:“你看,我现在用的是你的身体,大越国的陛下怎么会做饭呢,况且现在已经是深夜。皇帝大晚上不睡,兴师动众只为给一个妃子做饭,你觉得这事儿传出去,你的那些计划还能不能顺利完成了。”
他听完沉默一会儿,正当秋明月以为他要放弃后,哪知这人一脸认真的对她道:“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