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漪本以为齐府会像凤情说的那样,门规森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最怕的是齐霁雲的娘亲会不喜欢自己,觉得自己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满身的江湖风气,可没想到齐夫人不仅没有厌恶她,反而待她如亲母女,让慕清漪有些受宠若惊。她年幼的时候就没有了娘亲,这些年来虽然爹爹待她极好,可是心里总归是少了些什么,齐夫人倒是补齐了她这些年心里的缺憾。
齐相跟江湖上传的也并不相像,都说他专权工于心计,阴险狡诈还不服皇权,野心勃勃。与他相处之后慕清漪只是觉得他满腹诗论、善待他人,对于下人也从不苛责。就是有些严厉,与他下棋的时候,偷棋子总会让他捉住,实在是没趣极了!
带着徐朗的骨灰,慕清漪与齐霁雲两个人打算年前回到江南过年之后,再去药王谷拜访。动身之际,齐夫人在马车前叮咛许多,左不过是要齐霁雲好好照顾慕清漪,齐霁雲笑着看着在马车里吃的不亦乐乎的慕清漪,想起第一次见到慕清漪的时候,一袭红衣,鬼灵精怪的拦住他的马车,就是那个时候他就觉得他想每日都能见到她。
慕清漪不知道齐霁雲再笑些什么,伸手往齐霁雲的口中塞了一块蜜饯,坏笑着看着齐霁雲。她尝过,只觉得这蜜饯着实酸的厉害,而齐霁雲是一点酸的也吃不得,这下她倒要看看齐霁雲这张脸上是个什么表情。
齐霁雲原本陷入沉思,谁料口中一酸又瞧见慕清漪一脸的坏笑,心中便明白了几分,用手指点了点慕清漪的脑门,宠溺的笑着:“你啊你!”慕清漪伸手打掉齐霁雲的手,露出洁白的手腕,齐霁雲看见手腕处的那个镯子,皱眉:“昭然的镯子,你竟还戴着?”
慕清漪转了转手腕,笑得眉眼弯弯,然后双手绕在脑袋后,仰着躺在马车里,懒洋洋的开口:“我从来不喜欢这些个玩意儿,可是小红喜欢极了,平日里就缠在这镯子上,我见它欢喜,也就没取下来!”
一听赤链蛇极喜欢这镯子,齐霁雲大惊失色,“可是这镯子有毒?那你还不赶紧脱下来?”
慕清漪猛地起身,凑近齐霁雲,四目相对,就连呼吸也能感受到,齐霁雲从未与女子有如此近的接触,面色微红。慕清漪像是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笑嘻嘻的伸手扯了扯齐霁雲好看的脸颊:“终于在你这百年不变的脸上看出了些别的情绪。”说罢轻轻亲吻齐霁雲的嘴唇,浅尝辄止,便一个转身,半躺在齐霁雲的膝上,缓缓开口:“这镯子我仔细查过,并未查出什么毒。你也知道什么毒能瞒过我的眼睛啊!我想着是小红喜凉,这镯子凉的很,它才愿意栖息在上面吧!小红难得喜欢点什么,我可不能就这么驳了它的意思。”
慕清漪手腕上的小红蛇好似听明白了慕清漪的话,懒洋洋的伸了伸头,又继续在镯子上假寐。
若说那段时光让齐霁雲最为惬意,大概就是这段日子。每日徐徐前进,路遇热闹街市便停留几日,慕清漪也从未如此快活过,爹爹说的不错,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果然是这世间最潇洒自在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逐渐转凉,小红每日栖在慕清漪的镯子上懒懒不愿动弹,就算是慕清漪用毒药引它,它也没什么反应。而慕清漪怕冷极了,在马车上赶路的时候便蜷卧在齐霁雲的怀里,一副懒样子与小红如出一辙,倒是被齐霁雲笑了一路。
也不知道齐霁雲在忙些什么,即使赶路也每日都有信鸽传信,有时齐霁雲看了书信会皱眉,有时又会眉头舒展;慕清漪一概不理会信中内容,只见他眉头紧皱的时候心中千万个不快活,若是知道他为何事烦心,又是何人让他恼怒,她非得一剑结果了他不可。
慕清漪懒懒的看着马车内的闲书,不知怎的马车突然停滞不前,只听马车外一道男声开口:“慕姑娘可否在马车内?水云刹弟子云渺求见。”
慕清漪自从凤情一事对水云刹并没有任何好印象,更出了凤情被追杀之事,此刻听见外边拦路的是水云刹的人,更是恼怒。齐霁雲未说话,看了看慕清漪,缓缓开口,声音冷清:“在下齐霁雲,不知水云刹云渺少侠拦住在下马车意欲何为?”三分冷淡,七分肃杀。有时候慕清漪不知道,齐霁雲一介书生,哪里来的这杀伐之意。
江湖中人无不知道齐霁雲的大名,原本知道慕清漪在这马车之上并不敢上前搭话,可是门主指令又有谁敢违背,只好硬着头皮上前:“齐公子,在下奉门主之令,想问慕姑娘讨些解药治疗霹雳门大小姐,还望慕姑娘高抬贵手。”
知道齐霁雲一副柔软心肠,慕清漪也拿不准此刻该是如何,只见齐霁雲笑了笑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声细语:“你不用顾忌我,做你心中所想便好。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漪儿,不要把我想的太弱,我能护得住你周全。”
慕清漪心中一暖点头,掀起帘子,钻出马车,与外边这个劳什子云渺对视几秒,诡异的身法在几人中间穿梭,几人便动弹不得。只见慕清漪嘻嘻一笑,转身回了马车,动作行如流水。齐霁雲目光扫了几眼云渺几人,眸子里的警告与杀意四起,开口:“继续赶路。”
好不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