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鸢默默将手抽回塞进自己的衣服口袋,她咬住下唇,思索着要不要直接戳穿他男扮女装的秘密,想着想着脑海中一闪而过昨夜的轻吻,将头埋得更低。
两人并肩走了一会儿,远处的灯光骤然全灭,欢呼声伴随而来,紧接着“嘭”的一声,一道弧线划上天际,火树银花照亮夜空片刻又快速暗淡。
时鸢抬头看着天,眸中映出绚丽烟花。她想了想,轻扯裴竹研的围巾,将人往下拽,直至柔软的嘴唇靠近冰凉的耳垂,她轻声道:“海上的烟花可真美。”
耳垂被热气吹起薄红,裴竹研点了点头。时鸢又接着道:“你说一个男的会因为什么去穿女装?”
眼前这个人的性别虽然是假的,但是她悸动的心跳却是真的。
如果他能说出实话,那么她愿意接纳他的一切。
她还年轻,她愿意冒险开启一把赌局。
赌他心不假。
海风吹拂,海浪拍打沙滩,烟花聚了又散。
裴竹研立在原地,双手捧住时鸢戴着围巾也被冻得通红的脸蛋,缓缓压下身与她额头贴着额头。
时鸢等他开口等得不耐烦,伸手推了一把他的肩膀,“你可别试图糊弄过去。”
“我没有糊弄。”裴竹研放下手向后倾,离时鸢远了些,“我只是。”
第一轮烟花结束了,四周只余人群的欢呼声,时鸢盯着他的侧脸,等他往下说。
裴竹研蜷缩着手指,终是下定决心,正要开口时,一道刺眼的白光晃过双眼。
时鸢侧首循着光源看去,正想看看是谁家熊孩子在这里捣乱,谷溪竹的声音远远传过来。
随后一道黑影急匆匆的朝他们移动。
“大老远就看见两个人影不合群似的待在一边,我就猜到会是你俩!”谷溪竹叉着腰,笑容猖狂。
就这么被人打断话题,时鸢也不气馁,她觉得只要愿意开口,早晚都不是问题。但是裴竹研明显就不怎么想了。
他板着脸,明显不悦地盯着谷溪竹,“你怎么来了?你一个人来的?人生地不熟,你也不怕危险。”
“我知道像我这样风流倜傥的美男子独自出门会有危险。”谷溪竹嘿嘿一笑,贱兮兮地捂着自己的胸口,装作伤心,“但是我的好兄……好姐妹,独自出门约会是多么危险的事啊!”
裴竹研:“并不危险。”
“好姐妹,为了你我愿意做出一点点小小的牺牲。”谷溪竹来到两人身后张开双臂,揽住两人的肩膀,“就让我们三人快乐的一起享受元旦吧!”
时鸢:“……”她之前怎么没看出来这小子这么不正经。
裴竹研扒拉掉他揽着时鸢的手,将人往后推,又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嫌弃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谷溪竹不乐意了,撇着嘴又把手搭在两人的肩膀上。
第二轮烟花还有一会儿才开始,这时几个小孩结伴跑来他们这边玩仙女棒,看见时鸢三人挤在一起,目瞪口呆。
小孩的家长跟着过来将小孩带走,时鸢站在原地,稚嫩的声音清清楚楚传入三人的耳朵。
“妈妈,那三个人是变态,好可怕啊。”
时鸢:“……”
裴竹研再次把人往后推,并严肃叮嘱谷溪竹不要再贴过来。
第二轮烟花即将开始,时鸢却已经没有再看下去的欲望。裴竹研看出她的疲惫提议回去休息,可谷溪竹死活不愿意走,就想再多待会儿。
“我还没看到海上的烟花呢!”谷溪竹大力拽着裴竹研的衣袖,“这可是玻璃海!玻璃海上的烟花!多美丽多震撼!”
裴竹研:“那你一个人在这里震撼吧。”
时鸢:“加油哦,震撼哥!”
谷溪竹悲愤,“你们一点也不管兄弟的死活,你们见不得兄弟好!那你们走吧,我也不再需要你们!”
裴竹研往外拽了两下被抓得死死的衣袖,淡淡道:“那你倒是放开。”
谷溪竹哼哼唧唧,不情愿地将手撒开。
真留他一个人在这里看烟花也不太好,时鸢正愁着呢,就看见迎面走过来的酒店老板。
老板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手里拿着一盒烟花棒,笑吟吟地踏着夜色走来。
“听我朋友家的小孩说这里有三个非常奇怪的外国人,我就猜是你们。”老板向上扬了扬手里的烟花棒,“玩吗?”
谷溪竹:“玩!”
老板来了,时鸢和裴竹研也不用担心谷溪竹一个人在这里,两人和老板道别后就一起离开了海岸。
.
道路两旁的甘蔗林已经被收割了一些,冬日雪后月光依旧皎洁,早上的那场雪并没有在柏油路上留下痕迹,两人缓缓朝酒店走,影子被拉长,耳边是吵闹的虫鸣。
“小时。”裴竹研牵起时鸢的手,沉声道:“其实我不是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