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鸡报晓,晨光熹微。
姜迎提起食盒刚迈出厨房便瞧见王行努力地在与一头倔犟小黑驴作斗争。
漫天霞光下,高颀挺拔的王行更显得丰神绰约,虽然服下易容丹改变了他的容貌不如他原来那般丰神俊朗,但现在这副容貌也远胜这世间的芸芸众生,配上他那一身难言的沉稳与隐隐露锋芒的威慑力竟显现出几分矜贵气,倒与这破旧的村庄和憨傻的倔驴生出几分格格不入之感。
忙得满头大汗的王行余光瞥见站在霞光下愣神的姜迎,他微微一笑:“你上车吧,我来赶车。”
这是姜迎第一次坐驴车,坐上去后忍不住四处打量:“这驴车哪里来的?”
“借来的。”
说话间任凭王行如何拖拽,那小黑驴就是不肯上前一步。
一时之间王行与大黑驴大眼瞪小眼,两两相忘唯余失望。
见此情景,姜迎利落地下车轻拍王行的肩膀笑道:“让我来。”
王行只瞧见姜迎飞速跑向厨房,没过多久就笑着从厨房出来快步走至小黑驴身边。
姜迎笑道:“这驴儿不肯出力我来开导开导她!”
接下来的一幕让王行目瞪口呆,只见姜迎扒拉了两下驴耳朵附在驴耳朵旁边轻声说了两句话,倔犟的小黑驴便乖乖向前迈开腿。
单手撑住车架姜迎轻松翻坐上板车,冲还在原地愣神的王行打了个响指:“上车呀。”
翻身上驴车的王行不可置信地望着姜迎:“你对它说了些什么?”
姜迎笑得一脸高深莫测,她冲王行勾勾手指。
好奇心驱使着王行倾身附耳过去,温热的气息扑在他的耳侧好似有根无形的羽毛轻轻扫过他的耳廓而又抚过他的脸颊,连带起一阵热气腾腾的酥麻感,这不可名状的酥麻感一阵火花带闪般直入骨髓而后肆无忌惮的游走全身。
而那清甜的梨香无声无息地混入他的呼吸,荡进他的心田。
那股子恼人的燥意又老调重弹,威风凛凛的席卷而来。
“我对它说,王行是个笨蛋。”
说完话后的姜迎久久未得回应,她缓缓抬眸却发现王行的脸红透了好似煮熟的虾米一般。
“啊。”姜迎被王行这突如其来的状态吓到低呼一声,伸手覆上王行光洁的额头,“果真有些烫,你是不是受凉了?”
额头上骤然出现的凉意好似未曾抚平王行体内一丝一毫的燥意,反而为这股无名之火添柴加薪。
突然之间一双炙热的手钳制住姜迎的手腕,姜迎被手腕上的温度惊起,视线撞上那炽热的琥珀眼眸。
不知为何王行的眼尾泛起一抹艳丽的红,好似今早的霞光眷念他好看眸子偷偷攀上他的眼角眉梢一般。
姜迎:他是正在经历发情期的omega吗?
抓住姜迎手腕的手徐徐落下,王行缓缓偏开脸去躲开那柔软小巧的手掌:“为什么驴听见你说话就会向前走?“
以往清朗悦耳的嗓音如今却夹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微哑,他自觉羞愧地闭上了双眸,指节分明的手不由地攥紧深灰色的衣袍。
提起为什么驴会向前走的话题,姜迎全然忘记了之前的疑问,兴致盎然地将左手摊开送至王行面前:“你看!”
闻言王行徐徐抬起双眸看见白皙的掌心上有几块切口整齐的胡萝卜片,不禁哑然失笑。
姜迎也不知道为何看见他那将扬未扬的嘴角,竟然莫名觉得有几分心慌,胡乱地找回了之前的话茬子:“你怎么脸突然这么红。”
“应该是这驴车上有什么不干净的,突然之间觉得皮肤有几分瘙痒。”
听到王行这么说,姜迎又重新将目光挪至王行脸上,细细打量几番不禁点头赞同这细皮嫩肉的看起来就很容易过敏的样子。
这里一派祥和,而彩霞镇却早已经阴云密布。
”回禀暗卫长,玉佩是一个姓徐的富户拿来典当的。”
暗卫进门带来的浓重血腥气让宋知忍不住皱了皱鼻子,他继续用帕子擦拭自己干净无瑕的手,漫不经心地抬了一下下巴示意暗卫继续说下去。
得到指令的暗卫不动声色地将自己被鲜血浸透了的袖管压下:“据那护卫招供,那枚玉佩是手下人在盛姜村收欠款收来的。”
“哦?”宋知微微扬起漂亮的眉,“欠债的为何人?”
暗卫缓缓吐出那个名字:“盛姜村,姜迎。”
宋知默念了两边姜迎的名字,而后冲暗卫伸出手。
伏地不起的暗卫茫然微抬起眼眸望向那双逐步靠近的皂靴,连忙解释道:“请暗卫长恕罪,属下审完即可来回报,还未来得及绘制姜迎的画像。”
一绢翠绿色的帕子落在他眼前,耳畔响起宋知清冷的声音:“半个时辰后我要看见画卷。”
“是。”
身后再无任何声响,暗卫的心不自觉地高高挂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