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还有方法能够分辨的!
时星然抹干眼泪,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她双手紧捏着手机,仿佛抓着唯一的救命稻草。
黎记淮,他一定是真的!
时星然拿手机确认过很多人、很多事物,唯独没用来判定过黎记淮的真假。也许是她的内心一直回避着,然后心甘情愿地跌入一场可能是自我编造出的梦境。
只是现在到了不得不验证的时候,她根本逃不掉。
五分钟后,那辆时星然无比熟悉的车缓缓驶来。她站在黑色的大门前,举起沉重无比的手机,像个准备壮烈赴死的战士。
越来越近的车辆在屏幕中却越变越小,车轮不再转动的瞬间,时星然的滑动屏幕的手指也随之停下。
驾驶座的门缓缓打开,时星然的心跳加速,喉咙发干,颤抖的手指慢慢地往右滑。
抖动的镜头抓取到那人的黑色高领毛衣,跌跌撞撞地上移后框住温柔如水的一双眼。某些画面开始交叠,倒放着,像是一条回溯的时光线。
在这交错的时光中,仿佛回到她第一次当着黎记淮的面去确认他人是否是幻觉的那刻,只是那时候黎记淮在她身后,而此时的黎记淮在她面前。
他终究,还是入了她的镜头。
时星然紧咬住下嘴唇,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疯狂地来回滑动着屏幕,反反复复地去捕获那张脸,像个无法判定结果的实验者。
像枪口那般瞄准他的手机镜头,高举的手臂不断地挪动着,黎记淮很轻易地就察觉到她的异样。
时星然曾经告诉过他,她用来判断幻觉的方法,但从来没在他的身上试验过。
现在是发生了什么,才让她突然怀疑他的存在?
有种苦涩的味道从喉咙处滚上来,黎记淮的脚步忽然慢下来,甚至……有些不敢再继续往前走。
还是说,她不愿意接受他的存在?
如果他没出现的话,她就不会被扯入这样危险的旋涡之中,那些不幸就不会降临到她的身上。
也许某日,在繁华的商业宴会上,他能从远处瞥见她优雅的身影,穿梭在人海中,如同一朵盛开的花。而后他装作不经意地经过,去听一听他有可能听不懂的语言。
那便是,他莫大的幸运。
时星然的思考能力被镜头拉扯得支离破碎,心脏被煎熬得焦灼不堪,经过无数次验证后,她的心才终于沉下来。
她放下手机,捂住自己的嘴,克制住想尖叫的冲动。
太好了,黎记淮是真的!
嗯,他一定是真的!
可她又觉得她现在的表情一定相当难看,她转过身去背对着黎记淮,努力地装出云淡风轻的模样,不想让他瞧出她的挣扎。
她决然的背影让黎记淮停下了脚步,亦不敢开口去唤她的姓名。短短的几步路,却仿佛隔着无法跨越的沟壑。
时星然不想告诉黎记淮她刚才的见闻,佯装是特地等他的样子,迈步往宅子里走,“走吧,韩少禹在等我们。”
黎记淮默默地跟着她走,两人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恰到好处地隐藏起时星然的不安,遮掩住黎记淮的怯懦。
而此时,在这被围墙圈起来的宅院内,貌美如花的妇人在地板上来回踱步,室内回荡着凌乱的敲击声。不成调的音乐惹人心烦意乱,又令人惶惶不安。
韩少禹匆忙去韩昊的死亡现场看了一眼,是在一楼的餐厅,白色的大理石餐桌上泼上红色的血,有种诡异的美丽。
就像玫瑰花被碾压出汁那样,死得真轻易。
“吴妈去哪了?”韩少禹一把揪住在大厅乱走的母亲,声嘶力竭地大吼道。
“吴妈死了。”轻飘飘的一句话,呼出的热气风一吹就散了。
韩昊站在门前的台阶上,冷漠地垂眼看向前两天刚跟他闹翻的儿子,也丝毫不担心屋里被杀人案吓到花容失色的妻子。
这不过只是件小事,以前又不是没见过。再说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家里平白无故地突然出现杀人案件,韩少禹展现着常人该有的求知欲。“她怎么会死?”
韩昊冷笑着摸着腕上的佛珠,好似完全不在意,甚至也没有丝毫悲悯。“你该去问凶手。”
“已经向法院递交材料,后续进展将会及时反馈给您。”
韩隐舟在远方的办公室里,与律师讨论着起诉韩昊的相关细节。他的眼神冷冽而锐利,手指敲打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正在进行着倒计时。
嘟……,有一通电话打进来。
“今天先聊到这里吧。”韩隐舟挂断律师的电话,接通这通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喂。”
谁料对方一开口便是劲爆的话语,杀人犯招摇着他的罪行,“韩隐舟,我杀人了。”
韩隐舟敲击桌面的手停下来,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