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她啊,真的有在认真考虑她和黎记淮的未来,查了很多资料也去做了很多准备。
她闷声转过头看向正前方,淡淡道:“以前或许不能,现在可以。”
黎记淮的目光闪动几分,转过头来死死地盯着她的脸,那炙热的目光像是要灼伤她,像探测仪一样窥探她脑中的真实想法。
这个过于火热和直白的眼神反倒将时星然弄得不知所措,她急忙撇过脸去,转移话题去问韩隐舟:“你刚说你是通过遗嘱继承的财产,对吗?”
“对。”
“那你母亲的意识也有清醒的时候,她极力将财产全都留给你,恐怕费了不少功夫。”
精神病人所立的遗嘱一般是无效的,也很难进行公证。
韩隐舟的母亲恐怕去找了相当专业的律师,并且还拉来可靠的证人,外加还去做精神鉴定,并在立遗嘱过程中录像并复述她的意愿,才能保下那份遗嘱。
你要问时星然为什么这么清楚,因为她在十八岁那年,便给自己立了份遗嘱。
她这么多年不敢上医院,除去对医院的抗拒外,另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想保留那份遗嘱的效力。
如若不然,无论她是意外去世或者是被人杀害,一旦她的遗嘱被推翻效力,她的财产便会由她姑姑那一家子继承。
就算她兜里只有一百块,那一百块也会被那家人继承。
要证明精神病人精神不正常,可比证明精神病人精神正常容易得多。单她那么好的成绩选择退学并放弃高考这一条,便足以令人怀疑。
“我觉得……当初可能是你的母亲不想结婚,可能因为精神病监护人的第一顺位,便是配偶。”
三十多年前想要构成婚姻关系,恐怕并不困难,实在是想结婚估计有很多种办法。
要么是韩昊那边出问题,要么便是方云笙不想结婚。但韩昊这么费劲都想要财产,又怎么可能不想结婚?
但韩隐舟幼年时看见的是方云笙尽是爱而不得的模样,为了一个渣男寻死觅活,好端端的千金大小姐变成一个疯子。
这种说法实在荒谬,堪比日夜颠倒,天地倒转。
他讽刺地笑了笑:“那韩昊不应该跪下来求我母亲结婚吗?怎么还神气得像是随时可以抛弃她离开的样子,让她日日夜夜地抓着我问,是不是她不够好?”
黎记淮对这种事情有过切身的经历,很自然地代替时星然回答这个问题,“这或许是一种惩罚行为?通过引入另一个人,而对他想施加控制的对象进行鞭策。”
黎记淮的父亲在某种程度上与韩昊有相似的地方,有很强的掌控欲,以及想要从他人身上得到“财富”。
每当他的成绩没有达到预期,那么黎父便会当着他的面去夸别人家的孩子,甚至会给不相干的小孩买东西。而黎记淮既没有得到夸奖,也没有盼来礼物。
这种随时会被抛弃的感觉常伴他左右,危机感无时无刻地勒在身上,令他时时刻刻不敢放松,期盼着获得父亲的注意力与关爱,变成只为父亲而活的机器人。
时星然将她带入方云笙的角色,她看向掌纹中的生命线,若有所思道:“能极力保全财产的人,求生欲望还是比较强的。”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一些恐怖的猜想疯狂地在脑中生长。韩隐舟忽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紧咬着嘴唇,双手抓住自己的双臂。
那个女人……韩少禹愣住了,她去世前不久,他是见过她的。虽然憔悴,但也没到风一吹就散的地步。她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朵容易凋谢的花。
他的喉结轻微滚动着,有些话不知该如何说出口,又怕是他的联想太过于丰富,只能无声地反复回想那个场景,在猜疑与否认中反复切换。
但是死亡的阴霾很快就毫无防备地到来,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他的沉思,也抓住所有人的注意力。
是母亲的电话,他看了眼韩隐舟,皱着眉头接通电话,不耐烦道:“有什么事?”
紧接着时星然看见他的双唇不安地抖动着,双目瞬间失神,磕磕巴巴地说道:“韩昊……死了?”
时星然倒抽一口气,感觉心里阵阵发凉,不可置信地叫出声来:“什么?”
韩昊死得很突然,而这屋子里的人,都可以说是都跟韩昊有仇。
韩少禹额头上的伤口结了痂还未好,那是他昨天刚跟韩昊起冲突的证明。黎记淮又掌控着韩家的监控,实在是不合常理。
而韩隐舟,正准备将韩昊送去坐牢,还是个躁郁症患者。
万一有人栽赃陷害,他们恐怕要搜罗相当多的证据才能洗涮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