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来挑刺的,时星然心想。
无论她做什么,恐怕黎父都不会满意。时星然索性也不去搬什么椅子,而是站着跟他谈判。
“为什么?”
黎父说话很直接,也不绕圈子。“因为你是个精神病患者,你跟他不合适。”
像他这种人,在战场上应当是一刀杀敌的战士。只是如今他的敌人是自己,时星然真是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除去这个之外,你对我还有哪里不满意吗?”
黎父嗤笑一声,不屑地抬眼瞧着她,“为什么要除去这个,难道你的病下一秒就能好吗?”
时星然握紧拳头,“所以呢,就因为我有精神障碍,那我就不能和黎记淮在一起吗?”
选不选择曝光病情,无论时星然怎么选,都是错的。
选择不曝光,那么她身上的疑点就永远无法解释清楚,她就永远是个丑闻缠身、富有心机的狐狸精。
会被众人唾弃,说她配不上黎记淮。
选择曝光,那么她就是个精神有问题,无法正常生活,不知道何时会发疯的疯女人。
会被众人嫌弃,说她配不上黎记淮。
“你们还年轻,现在他还有心思照顾你,等过两年呢?”
“你的病一直不好,他难道要一辈子照顾你?”
“他用来照顾你的精力,要是去做别的事,以他的本事,你想想看又该取得多高的成就?”
黎父用力地锤了一下桌子,那包被时星然扎坏的抽纸被他不小心蹭到,啪地一下从桌上掉下来。
“你这是在耽误他的人生!”
耽误黎记淮的人生?她有那么坏吗?
时星然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他正坐在上次时薇坐的凳子上,也在朝她发脾气,拿黎记淮来威胁她。
“所以,你赶紧跟黎记淮离婚!”
她只是想跟黎记淮在一起,她错了吗?
“你没错,是他们错了!”
黎记淮忽然闪现到黎父的身后,手里抓着那把红色的剪刀,闪着寒光的刀尖快速刺向男人的脖子,准备一击毙命。
那把红色的剪刀被时星然扔掉了,但……现在它却出现在黎记淮的手中。
时星然当即大吼道:“不行!”
刀尖紧急刹车,堪堪戳在黎父的皮肉上,没继续往里捅。
黎父还以为时星然是在吼他,血压急速飙升,将音量拔高,“为什么不行?”
时星然快步走向他的方向,往空中轻推一下,将黎记淮和那把剪刀推远。
不能自乱阵脚,得赶紧让黎父离开这里,不然会在她眼前上演子弑父的血腥场面。
“精神病患者离婚必须通过法院判决,我也没办法向法院起诉。要想让我和黎记淮离婚?”
“除非黎记淮也同意离婚,还能找到一个除他之外的合适的人当我的监护人,然后他再来告我。”
“否则,我们俩这辈子都离不了婚!”
时星然指着黎父身后拿着剪刀的黎记淮,他用那只有伤疤的左手举起剪刀,眼神不善地盯着他的“父亲”,随时准备发动第二轮攻击。
“想让我们离婚,你先得问问黎记淮同不同意!”
黎父拍着桌子站起来,怒吼道:“仗着个精神病的身份,你还有理了?”
时星然将手指移向门口的方向,“话我就说到这里,你可以走了,以后也别来找我!”
被不受他管控的小辈轰出去,对于黎父这种好面子且控制欲强的人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没教养的丫头,他怎么会看上你的?”
时星然也不看他,径直往门口的方向走。顾不上避开垃圾,被绊上好几下,但还是迅速将房门打开。
“我说了,有事你找黎记淮,去问他!别来找我,我也不乐意见你!”
再说下去,他估计要“问候”她的父母,到时候事情会如何发展,那就不好说了。
甚至有可能,那把被她丢掉的红剪刀,会回到她的手上。
黎父嫌弃地看着这满屋狼藉,抬脚狠狠地踹飞在他脚边的抽纸,“真是作孽!”
在他眼中的时星然就是块臭石头,还压在他儿子的肩上。他转身往门外走,边走边踹。
走到门口,他恶狠狠地看着时星然,“我就等着看,你们之后要怎么过日子!”
而后大跨步出门,头也不回地往电梯的方向走,脚步声如同一声声的闷雷。
电梯门打开,他走进去转身按楼层。在电梯门缓缓合上的瞬间,他昂着头看了时星然一眼。
那一眼令时星然毛骨悚然,其中包含着无穷尽的恨意,像是在看他此生最大的仇人。
黎记淮,看来我也挺招人恨的。
时星然将门关上,发现黎记淮跟着她站在门边。看着他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