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知道有一个必定是真的,时星然下意识地想跑,提着菜立马转过身往楼下跑。
不属于这个时空的黎记淮离她更近,当即迈开步子跑过去追她。
他跑得很快,眼里只剩下时星然的身影,脑中只有一个想法:抓住她!
不然……她消失了的话,他又要去哪里找她?
热烈而轻盈的风追赶着时星然,赶在二楼的拐角处抓住她的衣角,让她不得不停下来,然后回头看。
时间恍若暂停在这一秒,然后往回倒退十二年。
“时星然……”
2011年3月4日,黎记淮因为月考作文交白卷而被班主任拉去谈话,被办公室的老师们团团围住。
时星然提着教室里的台式录音机,往英语老师的办公室走去,录音机坏掉,老师让她来拿新的。
她走进办公室,看到一圈人围在某张桌子那里,她好奇地偏过头看,从人缝里看到校服。
质问声从人群中传来,“为什么这次的作文会交白卷?”
嗯?有人作文交白卷吗?
时星然感到很奇怪,这个可是好几十分呢,一中的人不会轻易放弃任何能拿下的分数。
她将坏的录音机放到老师桌上,站在那里悄悄地听,想知道是谁会做这种事。
有人回答刚才的问题,而且声音好像还有点耳熟。“没有想写的事。”
没有想写的?
时星然回想着这次月考的作文题目,好像是要写与“未来”有关的事情。
这种要写“未来想做的事”,一般人即便暂时想不出来,也会编些什么去应付考试。
直接不写,怎么好像对这个问题有点抗拒?
“随便写点什么都行啊,怎么能不写呢?”
那个人又再次回答道:“没什么好写的。”
有其他老师加入谈话,以开玩笑的口吻随口说道:“这个题目不是很简单的嘛,你就写以后想在A大也当第一名。”
听到这里,时星然就明白被围住的人是谁。
是她这个全校第二,三年都没能打败的全校第一。
是她从小到大都没能超越的,永远的全市第一,黎记淮。
全校第一的光芒太耀眼,也格外吸引人的注意力,足够遮住很多人的光芒。
就比如现在,她就站在办公室里,却没人发现她在这里。
她也没出声,安静地继续听下去,想知道黎记淮的脑袋里在想什么。
可后面她听到的都是别人七嘴八舌的回答,办公室里的这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
“可以想得更远一点,比如说以后想当个科学家,要在A大如何学习,想要参加哪些研究。”
“或者说以后想出国深造,去外面看更大的世界,这样也很好啊。”
“说不定以后想为国家工作……”“以后想做自己的事业……”
嘈杂而混乱的人声完全盖住黎记淮的动静,时星然听了半天也没听到他的声音,而且越听感觉心里越烦躁。
黎记淮应当是很在意这个问题,所以才会宁愿交白卷,也不写。
而这办公室里的人,却好像只是借着这个话题来跟他开玩笑,随意地指挥他的人生,不负任何责任地高谈阔论。
时星然叹气后拿起新的录音机,往教室外走去,故意从围起来的人群旁边路过。
她的个子足够高,视线越过几个稍微矮的老师,看到了黎记淮的背影。
少年沉着肩,半低着头看向桌面。他的班主任按着张空白的答题卡,以质疑的眼神逼问他。
旁边站着的人们一个又一个地将他围住,化作崎岖不平的不透风的墙。
此起彼伏的声音在墙的上空化作密集的透明丝线,在空中织成几乎不留孔的网。
黎记淮像被困住的、毫无自由的鸟,生命力极其微弱,张不开翅膀逃跑。
可是这样的人,在操场跑道上是像风一般的人,似乎能一直奔跑,去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然后,不受拘束地活着。
黎记淮,我要不要带你逃跑呢?
“老师,我觉得这种事情需要仔细去想,这么重要的规划,一时半会儿很难找到答案的!”
时星然忽然大声地插话,如同一把从天而降的利剑,斩断笼罩在人墙上方的网。
那只鸟猛然回过头来看着她,发亮的眼睛中有几分不确定,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这办公室的老师们这会儿才发现她的存在,但全校第二的头衔也足够让他们记住她的脸。
他们齐刷刷地看向她,没再继续围攻黎记淮。
但他们又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刚才说的话,因为那听起来有点像是指责他们多管闲事,在随心所欲地瞎说。
英语老师看到她手里拿的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