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拉开弓弦,瞄准,锐利的长箭颤抖着尾羽,手一松,弓矢划破长空。
伴随着伤痛的鸣叫,原本高飞的猎物跌落到地上。
砰,咚,咚咚,坠落的声音,心跳的声音,难道是有什么发生了?
苏迪雅皱起眉来,身下的骏马忽然失了控制般,撒开腿疯了般跑起来,旋风一样。
“别吉小心!”一旁侍候的侍女惊慌失措。
“放心。”苏迪雅朗声回应。
只见她单手勒紧马的缰绳,骏马在空中踢蹬起它的蹄,再是一松,黑马的足便落了地,然后一旋,它便服帖地调转马头,步伐由急促变得轻快,稳稳地行走在青绿的草地上。
这里是草原,辽阔而苍凉的,微微起伏的草原,日光灼热,水草丰美。
苍穹之上盘旋着高傲的苍鹰,穹顶之下零零星星散落着牛羊和白色的帐篷。
呜咽的大风吹过,被掩盖在草堆里的牛羊就显了出来。几个牧民,和牛羊一样三三两两的牧民们唱着嘹亮的歌。
苏迪雅便是这片草原的子嗣,是继承了这份骄傲的孩子。
夏日的烈阳晃过她额前亮丽的红宝石装饰,打在她蜜色的肌肤上和明亮的眼眸里。
苏迪雅利落地翻身下马,艳红的衣摆在空中划过一道干净的弧度。
她将弓箭随手丢给一旁侍候的侍女萨日朗。萨日朗慌忙接住,一抬头,她的小姐苏迪雅已经大步向猎物坠落的方向走去了。
萨日朗自幼与苏迪雅一同长大,虽说是侍女,但其实更像是羁绊很深的朋友。
刚刚那惊叫出声的也正是来自她的。
“别吉,刚刚真是吓了我一大跳。”萨日朗双手抱着弓和箭筒,努力小碎步跟上她,眼神里有几分惊魂未定,“骑马前明明说是已经做了检查,结果还是应激了,不,下次定要狠狠罚那些个粗心的家伙!”
苏迪雅摇摇头:“你还不了解我吗,不会出事的,至于马,他们检查一直很尽责,或许只是个意外。”
“鬼知道是不是意外!还有,我当然知道你是不会出事,你这般的身手出事也难,但是我还是会担心的……”萨日朗嘀嘀咕咕着。
然后她瞅了苏迪雅一眼,面容一下子严肃起来。
按往常来说,这个时候苏迪雅会很愉快地和她聊起来,说说趣事与小话,可是今天却有些奇怪。萨日朗这样想。
“别吉今天是心情不好吗?是发生了什么事?”她这般猜测了也便就这般直截了当地发问。萨日朗向来直来直去。
“无事。”苏迪雅敛起眉看了眼她,见她气喘吁吁,于是放缓了脚步,小幅度摇摇头,“只是有些心慌而已。”
“是在担心未来的夫婿吗?”萨日朗努力想了想,猜测着快言快语道,“放心吧别吉,我已托人打听过了,胡和鲁那决心入赘的拔都,是个和他名字一样的英雄人物,还曾在狼群来犯的时候赤手空拳宰了不少狼呢!一个好儿郎!”
“不,我对未来的一半并没有多余的想法。”苏迪雅并不避讳谈论自己的婚娶,她眉心依旧蹙着,望向蓝天,望向兄长迎亲的方向,“只是……总感觉有意外发生。”
她们很快走到了猎物坠落的地方。
“伟大的长生天啊!”萨日朗捂住了嘴,被射中的是一只年轻而矫健的的雄鹰,那穿云的风羽箭正中它金黄的眼眸,它奋力挣扎着却最终失去了力气,鲜血从它的伤口处缓缓渗出,晕染了大地。
这实在是不详的预兆。
两人都沉默下来,适时有大风刮过,漫野的草都哀哀地伏低下来,这狂风似乎带来了马头琴哀怨的曲调。
呜——远方响起牛角号悠扬激昂的声音,苏迪雅心头空落落的不安愈演愈烈。
踏踏踏急促的马蹄自远方驶来,一个年轻健壮的小伙气都没喘匀就高声叫道:“出事了,台吉他出事了!”
苏迪雅原本放松的手倏然攥紧,心头忧虑的大石彻底落地,闷极了。
纳兰部落的台吉,未来的部落首领正是苏迪雅的哥哥乌日格。
“喂,出了什么事,你倒是说清楚啊!”萨日朗显然是看出自家小姐的着急,她眼睛一瞪,然后掐着腰催促着问。
那小伙子吞吞吐吐,几次都欲言又止,只拿两只黑黝黝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瞅着她们。
“喂,快说啊!”气得萨日朗都直跺起脚来。
“是,台吉他,台吉他迎亲的时候,那欠儿吧蹬的拔都当场反悔了,”说着说着,小伙子不忍地闭上了眼,他骂了句脏的,脸上的悲愤是彻底地压不住了,“整个部落一起上,动刀动枪的,台吉就……只几个奴隶带着台吉的尸体逃,逃了回来……”
“护不住主子的奴隶回来有甚么用。”萨日朗暗骂一声,再一抬头,小姐却已经上马,挥舞着马鞭朝远处驰骋去了。
只留下尘土纷纷。
“欸,别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