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星海光来的二十岁。
他最近还在打联盟内筹划的职业比赛,过不了多久就将迎来自己所在男子U20国家队在国际的最后一次比赛。然而就是该浴血奋战的这一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对这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小男孩来说太突然了。
白鸟游的脑子乱透了,她在收到学校发来的交换生申请通过通知后于社交软件上分享动态,许多从聊天软件发送的祝贺信息在屏幕闪动,直到最为特别的备注弹出信息通知。
星海光来发来信息说,你为什么没告诉我这件事?这种直率到不能再直率的问法,往往是白鸟游招架不住的。就像星海光来招架不住女孩从高中到现在,持续不断的撩拨。
她试图去理清自己没和星海光来说清楚,说明白的原因是什么,结果发现那是人类懦弱中随处可见的自私。
捏紧手里的智能产品,白鸟游打了一通电话。
她拨打电话的时间定格在中午十二点整,星海光来或许在午休,或许在吃饭。
这忙碌的一年内他们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照顾自己就是问题了,星海光来还得分心去想白鸟游过得怎么样,今天有没有遇到愉快的事情。说累,星海光来乐此不疲,他觉得这很值得;说容易,这怎么可能容易,俱乐部的训练时间紧凑,运动员必须无时无刻紧盯场上飞跃的球体。
那赤诚的视线,星海光来想过,除了放在热爱的事物上,还会在今后一直,一直注视着自己爱的女孩成长。
电话刚接通。
白鸟游激动地喊了一声:“光,光来!”
“我在的,小游。”星海光来应了。
他刚吃完饭,把手机放在洗手台附近,哗啦啦的水声顺着声道从多摩传送到新宿。
“你打电话过来是因为我说的那个问题吗?”星海光来甩手,水滴被毫不留情地甩向周围。他好像对这类隐瞒没多大所谓,语气淡淡。
这一提,白鸟游的大脑瞬间空白,她缓了好一会,才道:“嗯,是因为这件事情。”
星海光来认了,这是他的问题,他没有考虑周全,自身的发展,有所牵连之人的发展都是重中之重的。他压住傲气,将不该说的话沉积,说:“周围的前辈说我的优点是直白,缺点也是这个词。我太在意小游了,那句话很冲动,完全没有思考出现了那样的质问。”
白鸟游印象中的星海光来不会质疑自己,他在不知不觉中变了好多,在她没有灌溉全部精力注视这位特立独行的青年时,星海光来悄无声息地变得沉稳,从轻狂到成熟。
“光来,我也有错……”白鸟游的心理防线很容易因为一件事情崩塌,她不像高中时那样,一味地遮掩真我。
白鸟游和星海光来最期盼的冬天马上要到了。
她掩住口鼻,低声啜泣:“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要怎么和你说明白,向往另一片天空的人不只有你。”
“我知道有谁就行了。乌野的日向翔阳,影山,u20队伍的同伴。”星海光来皱皱眉,说完上半句。
星海光来听到了白鸟游的哭声。那种不想被发现的弱小活生生被人撕开的滋味,他小时候也像她现在一样有过。
星海光来在训练馆设立的午休室门口站停,忽略室内外安静得吓人,他在走廊边缘展望今日的风平浪静,“还有,不听话的白鸟游。”
“对不起,星海光来,我不是故意的。”
“哈哈哈,这一点都不像你,小游。”星海光来自认爽朗地笑了,他的内心像打点器似的,心跳节拍的鼓点越来越快。
星海光来还是试探了白鸟游:“……你会用谎言消耗我们共度的青春吗?”
“除非生命走至尽头。”白鸟游不藏了。
星海光来可以让白鸟游用上永远这个助兴词,她的灵魂正被飞向天空的海鸥侵蚀。
他可以不要白鸟游立刻给他一个坦率的答案。
“对不起,把你弄哭了。”星海光来低了低头,他长长呼了一口气,心里沉甸甸的。
……“我们能见一面吗?”星海光来又说,像是急不可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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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摩区的下午怀着前所未有的沉郁,连带时间变缓。未刷漆的毛胚墙砖瓦排布明了,染上黑色水痕的,不只有墙头顶端。这里没有通往自由的路,吵杂惯的环境往往是常态,白鸟游无从适应。她心烦,像惹出弥天大祸的罪人,却抱着闯祸的小孩子心态。
她戴上有线耳机,变成毫无风趣的人。白鸟游会读空气,懂人情世故——这些都是别人眼中被冠名为优点的伪装。
白鸟游知道星海光来没有宽容到能让自己一人远走高飞的程度。
在星海光来面前,她卸下过这层虚伪的皮,哪怕星海光来说几句赞同,说几句没关系之类的话,白鸟游都会释然前往阿根廷圣马丁。
星海光来的心智仍然停留在高中,那种十五六岁,意气风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