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不愿回答也就罢了,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是上次被群殴,姐姐带他在一旁嗑瓜子看戏的那个男生。
刚才那个恶心的痴汉在门外偷看姐姐帮他擦头发时,像门外淋雨的野猫看着家猫一样的,痴迷又羡慕的眼神。
真恶心,恶心死人。
他绝不会让那种人靠近姐姐的。
在许忘忧视线之外,少年神情冰冷,眼底翻腾着自私尖锐的占有欲。
……
沈秋在这个世界上只剩奶奶一个亲人了,在一病不起之前,奶奶是十里八乡里最灵验的算婆子,奶奶的话都是对的。
沈秋最听奶奶的话了,奶奶说今天会下雨,所以她带了伞;奶奶劝说要她多结交几个朋友,所以她邀请了转学生一起回家。
可是奶奶没有说过,她最不想见到的人会在校门口外蹲守她。
银铃似的声音透过淅淅沥沥的雨声,被风卷过来:“喂,你们那时候在看笑话吧?许忘忧的弟弟羞辱我的时候,怎么就没有一个人站出来维护我呢?”随之是一阵嬉笑和不正经的道歉,倪薇薇开玩笑般的语气,没人把它当真。
望着不远处那些或坐或站,话题中心永远是倪薇薇的一群不良少女们,沈秋猛然顿住了脚步,脊背涌上一阵渗入骨髓的恶寒。
——她们为什么在这里?
“薇薇,虽然我这样说你可能会生气,但我觉得那个弟弟长得真的很帅啊,好想有个这么好看的男朋友!不过只有薇薇有胆子,在他姐姐的面前都敢主动求爱嘻嘻嘻……”
“是啊,他投向我的眼神,和小白第一次见到我的眼神一模一样呢。”倪薇薇托着腮,拉长声调发出怀念的喟叹。
“小白是谁?前男友?”
倪薇薇微垂着眼不答,没听见似的。
天色愈来愈阴沉,一个女生等烦了,她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两根手指掐了根细烟,噼啪一下点着了,橙黄的火光在这半黑的环境里赫然照亮了几个人困倦却化着精致妆容的脸。
另一个女生说:“要抽烟到下风去,不知道薇薇最讨厌烟味了吗?”
“唔,知道啦知道啦,薇薇一向是个好学生嘛哈哈哈。”那女生叼着烟,口齿不清地往出走,不知是偶然还是有意,她往沈秋躲藏的方向走过来。
眼看着那女生离自己愈来愈近,沈秋只感觉自己被禁锢在刑具上,双手冰凉,双脚发颤。在她的幻想中,发动的链锯一点点逼近自己,差一点,差一点就要——
差一点就要割断自己的喉咙!
被濒死的迫切绝望所逼迫着,沈秋脑子里充斥着逃跑的念头,如同一只在自然界撞见天敌的食草动物。
可是,跑不动。
两条僵硬的腿仿佛根植在地上,鞋子里灌了铅一样重,即便心中的恐惧都要沸腾而出了,沈秋依然一步也迈不动。
“滚远点,滚远点啦!”那女生走到近前才终于发现了藏于暗处的沈秋,她用手指夹着点燃的烟,不耐烦的想赶走这个看起来十分阴郁,不合时宜的女生:“这不是你这种人该来的地方,给我滚远点。”
太好了,她没有见过她。
沈秋咽下一口口水,混沌的大脑活络起来,僵硬的腿终于向前迈出了第一步。
只要离开这里就可以了。
只要离开这里……
一道银铃般的声音好似长钎,直直插入了她的耳膜:“啊,可让我们好等。”
倪薇薇不知何时注意到了她,然后“嗒。”一下从坐着的花坛沿上跳下来,嘴角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双手插着校服兜——这群不良少女中只有她一人纯良地穿了校服,迈着一双笔直的腿,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她的笑容几乎占了整张脸,眼神却是暗淡的,没有一丝光亮,仿佛一张应付了事的毕业照,任谁都知道它是假的。
来者不善。
这一次,没有人来帮助她。
沈秋以长长的校服袖子挡住脸——可笑的掩耳盗铃——抖得越来越厉害,几乎抖成了一只沙锤。
倪薇薇抓住她纤瘦到有些畸形的腕骨强制性向两边用力掰开,长长的袖子下,沈秋眼神失焦,过长的刘海乱糟糟的遮了一半的脸颊,嘴角因为内心的剧烈痛苦而歪撇着,像笑又像哭。
衣服要脏掉了,可是她已经没有干净衣服换。又要晚回家了,奶奶会担心的。
绝望的心情像滴入清水里的墨汁,一点点晕开,扩散。
接下来要承受的,是未知的羞辱和欺凌。
谁来救她?
谁能来救救她?
“真难看啊,这个表情。”倪薇薇冷笑着嘲讽一句,那双狐狸眼挑剔地眯起来,端详一番这张不算好看的脸,然后很快放开她,开门见山进入主题:“你中午跟踪许忘忧去学校后山了吧?”
“……”
“知道你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