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六,许忘忧难得的睡了个好觉,直到炙热的阳光穿过窗帘缝隙打在她的眼帘上,她才懒洋洋地在睡衣外披了一件外套,晃到卫生间里去刷牙。
双腿恢复得很好,现在的她不必使用拐杖,也可以短路程行动自如了。
洗手台前贴着一面大镜子,映照出她的半身,她垂着眼皮,不太愿意在镜子里看见原主的脸,右手攥着牙刷柄,在口腔里无意识的动着,只盼望着快点刷完。
这支牙刷有点掉毛了,明天换一支吧。
她漫无边际的想着,忽然,镜子中挤进来一个意外的身影,瞬间将她残留的睡意打消了个彻底。
她下意识的抬眸去看。
少年笑眯眯地拿着漱口杯站在她身边,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正好和她对上。
狭窄的卫生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隔着一面镜子,四目相对着。
空气仿佛变得焦灼起来。
许忘忧愣了一瞬,将目光收了回来。
“姐姐,沾到脸上了哦。”少年倏然抬起手来,猝不及防的动作,用袖子帮她擦掉了嘴角的泡沫。然后嘴里含着牙刷,模模糊糊的问:“姐姐,怎么了?”
“没什么。”许忘忧从一瞬的恍神惊醒,不露声色地摇摇头:“只是在想,我的牙刷掉毛了,想明天去买一支新的。”
“那这支旧的怎么办?”少年指指那只牙刷。
“当然要丢掉了。”
“给我吧,”许千里忽然说:“我去帮姐姐丢掉吧。”他祈求地望着少女,神态中含着一种天真的孩子气。
许忘忧也没在意,随手把牙刷递给了他。
许千里不知为何高兴起来了,他攥着那只牙刷,就像家长买了新玩具的小孩子一般欢喜。他微微垂眸,隐去眼中掩饰不住的笑意,说:“姐姐,我去做早餐了。”
“嗯。”
少年走后,许忘忧双手撑着洗手台,将身子前倾,认真盯着镜子里的那张脸,像是要确定什么一般,她倏然使劲捏起自己的脸颊肉,用力往一边扯。
望着镜子中被扯得面目扭曲的少女,许忘忧眼底的不安都快由镜子里奔涌而出了。
怎么可能?
大眼睛,苍白的薄唇,下巴有点尖。除了年龄小而显得有些幼态之外,和现实世界的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许忘忧像是浑身被空中落下的电流击中,手臂上浮起一层密密的鸡皮疙瘩,毛骨悚然。
不对劲,很不对劲。
她不是魂穿吗?
为什么原主的脸会和她一模一样?
身穿?不可能,她在现实中早已二十多岁了,这张脸虽然和她相似,但只有她十五六岁的样子,而且,这张脸是双眼皮,与她完全不同。
遇到这种超出常理的事情,许忘忧第一反应是呼唤系统,可她忽然想起来,自从她和系统吵架那天过后,系统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系统。”她试探性地在脑海里唤。
系统没有回应。
“系统,统子,阿统!”
她换了几百个称呼继续叫它,系统依然没有回应,像是死了一样。
许忘忧抿了抿唇,转身走出了厕所。
……
许千里正在厨房用筷子搅蛋糊,穿着小黄鸭睡衣,踏着一双软绵绵粉色拖鞋的女孩倏然推门进来了。
厨房要比卫生间宽敞许多,许忘忧看见,橱柜上摆着透明的白糖罐,面粉,一个勾勒着一支梅花的瓷碗,还有几只鸡蛋壳,橱架上插着四把餐刀。
大约是要做可丽饼。
该吃还是要吃的,她说:“我的可丽饼里加三份的糖。”
“好。”少年笑。
她悄无声息地在厨房里顺了一把刀,回到卧室去,坐在她那充满少女心的粉色床单上,从袖子里掏出那把由厨房顺来的锋利餐刀,对准了白细的手腕,眸中全是冷意。
现在的情况来看,系统好像与她由于不知什么原因断开链接了。
系统代表着她回家的希望,系统消失了,她大概永远回不了家,不得不被困在这个病弱的躯体里过一辈子。
——怎么可能啊!
那么,现在只好想办法迫使系统出现就好了。
“系统,给我出来。”
许忘忧在脑海里最后一次喊它,然后安静等了一会儿。
没有回应。
她冷笑一声,握着餐刀不假思索的朝手腕砍下去。
本来下一秒便会血溅当场。
就在这时,刀刃出人意料地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握住了。
许忘忧心里一咯噔,她迟疑地抬起头来,目光霎时撞入一双不敢置信的漆黑双眸。
或许在此刻的许千里看来,她可能是在毫无缘故地犯病自.残。
许忘忧很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