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花花草草一族,历代的生活都是祥和,轻松,美好的,千年前父王母后哥哥们相继退下王位,逃之夭夭,潇洒的去外界闯荡,把我按在王位上,替他们操劳。
对,非常之操劳,为了让我的族人看到王室对他们的关爱,我每月初一出宫体察民情,登花车发礼物;每月十五检阅城中选送的优秀少年的技能,特别是才艺,包含,弹琴,唱歌,舞蹈,画画,当然还有灵力修为;然后从这些少年中选出最优秀的一位做我的贴身侍卫,剩余的人编入护国军队统一训练。
花妖国的子民都非常喜欢这两个节日,前有基本不重样的惊喜礼物可得,后者更是自家儿郎一步高升的机会。
为了满足子民的期待,我不得不提前准备。前十日每天取辰时第一束水仙花的露水,第一束玫瑰花的花瓣,辅以昙花花蜜,调制成那个洗脸水来净面,以保肤质娇嫩,气色妍妍。接下来的几日,用羊乳搅拌芍药花露每日敷全身,方可敷出一个美美的香香的软软的王上。
“蕊蕊王上,我先帮你擦干头发吧”,尾尾拿着大棉帕子手朝我的脑袋伸过来,“恩,乖尾尾,今天你要再把本王的头发弄断一根,本王就派你去喂那只小毛球”,“尾尾知道了,王上”,尾尾摇着她的小脑袋,用可怜的小眼神瞅我,这个没出息的丫头,那一团毛球有什么可怕的。
我记不起来自己是从哪里搞来这么个废物丫头,听三哥哥说尾尾是我自己在街上捡来的小东西,一颗小花球,以前很机灵的,后来是因为生过一场大病,昏迷了很长时间,醒了之后就变得胆小迷糊。至于我自己为什么记不起来她之前是什么样,当然是那时我和她一样都在生病啊,少女时期我法力还不够高,但很爱闯祸,屡次带着小尾尾偷溜出王城结界,终于在某次我们遇到了危险,受了很重的伤。
今天这温泉泡的通体舒畅,每个毛孔都叫嚣着想要出去玩,啊…节日马上就到,是该提前去检查检查这准备工作的进度啦。趁月黑风高,焕焕她们都睡着了,我飞出王宫,穿过结界到城门外优哉悠哉的逛逛这黑呼呼,风刺棱棱的夜景。
作为一个原身是花的妖精,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总是喜欢在浓黑的夜景里游荡,因为自从少时那场重伤重病转醒后隔三差五的在睡梦里就会有一个漆黑的幻境,其中总有一大一小两个影子手拉手在跑,跑的很急很吃力,我努力追了无数次,每每都在伸手可触时醒来,始终无法看到他们的脸。只能常常来这片相似的夜色中游荡,感觉似乎能离他们近些,要是能再近些,也许哪一天就可以抓到那两个拼命逃跑的影子。
锦衣夜行,是刻意为之,本王真的很讨厌动不动穿的黑漆麻乎的,娇娇软软美丽绚烂的花草世界里少有黑色的容身之处。
喝口椰子乳,把被夜风吹得黏在脸上的头发丝拨开,我得去找棵粗壮的树靠着睡会儿,等待梦里影子们的出现。
嗯?什么情况,前面右侧那棵树下似有异族的气息。
刺客?不对,没有杀气。
径直走到气息来源处,发现一团漆黑蜷缩在树下,我站着一动不动,那团漆黑也一动不动,真沉得住气,这要是个杀手的话,级别应该也不低。懒得和它消磨精力,上去一脚,那团东西被踢翻过来,又咕咚一声向右倒去。
露出一张惨白的脸,眉毛长而上扬,闭着眼睛,这种夜色里竟然也能看到他的睫毛,密集的一条线划出了从眼角到眼尾的轮廓,鼻子挺,鼻尖翘,嘴巴虽然紧紧闭着,但或是因为难受微微向上撅着。这么一张妖孽脸却穿了通身黑色的袍子。虽有仙气流转,但很微弱,看来法力很是低微,就这水准也着实做不了杀手。看他伤的极重,既然在这鸟不拉屎的黑树林子里被本妖王遇到了,该是倒霉还是幸运?
我扛着刚刚捡到的野男人,哦不,小公子,半夜返回王城。
“王上,王上,焕焕有要事禀报”,焕焕的小影子在门口很焦急,脑袋顶冒出了支毛茸茸。焕焕是狗尾巴草化形,风吹草动都能紧张的摇摇摆摆。
“说”,我是真不想起床啊,“王上,焕焕刚刚去把给您取的露水放入水仙阁,发现一个陌生男子躺在阁中,我已经把他绑起来了,请王上责罚,是焕焕失职,有不明危险物出现都没有及时察觉。”
就知道她会是这个反应,等她的小狗尾巴摇摆够了,“不管你的事,是我自己捡回来的,你准备些花露拿去水仙阁等我。”,“捡回来?王上,您随便出去捡来历不明的生物,这好危险的,焕焕好担心啊。”,“闭嘴,还有不要给徐总管通风报信。”
水仙阁内,小公子被绑在一张藤椅上,低着头,闭着眼,冷着脸,听到脚步声立马换成一副委屈倔强的样儿。待一双藕荷色鞋子进入眼帘,迅速抬头睁大眼睛,苍白的脸上那双芍药半月眼,红红的眼尾,害怕却又豁出去等待审判的眼神,害的我差点去伸手摸摸头安慰安慰,真是太委屈了,不知道他这是受了什么伤害,恩,姐姐一定替你报仇,哦,不,一定好好养你。
“小公子,这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