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忖度着他应当不会怨自己。
毕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两人只是偶然邂逅,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罢了。
“怨?”月桓静静思虑半晌,轻声呢喃道:“当初你不留一言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那时候的我自是有些怨。然而时移世易,世间万事万物都在发生着改变,我早已淡忘了什么是怨,分清了什么是该舍弃的,什么是值得留存的。”
他停顿少顷,眼中平静无澜,“于你的那份怨,我已释然,任它埋葬四海。”
原来怨过,现今释然不再怨。
芳漪有些怅惘失神,再回神时喉中萦满苦涩酸意,她倒宁愿他一直怨着,最起码有怨终归会存留丝缕惦念,不会轻易忘记,说不伤怀是假。
却也是……无可奈何。
她仰首眺望蔚蓝苍穹,忽感今日的阳光甚是灼亮刺目,便抬手在额间搭了个凉棚,一片阴影落睫眼瞳莫名泛涩。
“哦,其实你不怨是尤为明智之举,毕竟日后你我二人同处天界,办公饮宴免不得有所交集,若仍介怀从前旧事,怕会大大绊住了手脚耽搁要事,于公于私对你我都没甚好处。”
对上月桓投来的平淡视线,她的心一紧,唇畔徐徐理出抹矜持优雅的笑:“说来,如今你这般大方磊落,倒着实让我略微愧疚。”不知怎的嗓音变得有点沙哑,索性顿住话语清了清喉咙,复续道:“我这人素不喜愧疚二字萦心尖,更不喜亏欠旁人什么,目下我便允你一个心愿,权做偿还亦算个两清。”
不知道是不是自个儿眼花,月桓听罢好像脸色骤冷,眼神锐利如刀锋,再定睛去细瞧仍是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对方袖手而立半天未置一词,芳漪故作镇定地瞄了瞄他,想从其脸上细微的表情分辨出他的心思。
许是火候不到家观察几次也揣摩不出什么东西,不禁心怀忐忑。
暗自琢磨半晌,她最终像明悟何种难题,摊手变幻出块巴掌大小的玉令牌,扬了扬眉,这回肯定是对了!
芳漪稍稍举高握着玉令牌的手,“喏,这个玉令牌就当做凭证,往后你只要拿它来找我,任何心愿皆可帮你圆满达成,惟有违逆天理诛杀夺命之事除外!”怕他不甚清楚,便又顺嘴举了个例子,“比方说,你某日遇上件什么火烧眉毛的要紧事,暂时脱不开身,可用它唤我或者附近的花草仙灵,助你一臂之力。”施施然递予他,切切叮嘱一句:“定要妥善保管,切莫丢了,万一真要丢了恕不再给。”
摩挲着沁凉中携了缕温热的玉令牌,月桓仿佛嗅闻到指腹上沾染的伊人体香,不禁微微扬唇,“你……当真要允我这个心愿?”
听对方的口吻似乎很不相信,她无奈地答道:“我既答允了你就定会做到,绝不会行诓骗之事。”
堂堂帝姬还不至于言而无信,戴着顶不讲信义的帽子,遭人诟病。
闲闲把玩着玉令牌,指尖滑腻的触感使月桓眯了眯眸,心思百转千回间,面上浮起抹从容的笑,略作沉吟:“正巧,我现在便有个亟待圆满的心愿,倘若能承芳漪帝姬襄助,必定能事半功倍。”
“那好,既是如此且说与我听听,不过今日如承下这个心愿,办妥之后我便要收回玉令牌,所以你需考虑清楚再讲。”
看着笑得一派温婉娴雅的人儿,月桓垂目,敛去眸底转瞬即逝的精光,诚挚抬袖作了一揖,“今日要同帝姬讲的这桩事,事关我的终身,以下所言一字一句皆出自我之真心。”
芳漪不由肃容以待,近观月桓郑重其事的神情绝非作伪,便知晓事情有多重要,因此心间添了分惴惴不安。
倘使他讲出了心愿而自己没妥善办好,这可该如何是好?
不对,无论是上刀山下油锅也好,必须全力办妥,不容瑕疵!
另一厢,月桓平缓的神色一点点变颓,逐渐酝酿出悲怆欲泣之态,颓声丧气道:“想必帝姬该知晓天界男仙人数和女仙人数,不似往昔那般不成比例的惨淡样。多年来维持得相对均衡,婚配率基本都不错,每个人皆可寻到称心如意的夫君或夫人,高高兴兴成亲再生几个孩子,顺利解决掉终身大事。”
他悻悻然地哀叹了口气:“可是也经常有另一种情况出现。比方说某些殿里百八十号人俱是男仙,上上下下连只母猫都没有,男女仙比例严重失衡,都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缺少女仙的办公干活着实差了些,不过这点也不好多说什么勉强可以接受就是了。”
“然,最使人接受不了的是每日上面派下来的事务繁多,案头上堆叠的一本本子必须详细阅览。要写的东西数不胜数,做的事情亦是无数,忙得不可开交,每天清晨进到旻和殿后根本一整天都出不来,挑灯战至夤夜还算是很不错呢。”
月桓讲罢,面上一片愁云惨淡,“所以,大家伙累得没时间去考虑终身大事,原想趁休沐空闲的时候出去溜达溜达,同女仙们来个偶遇搭讪云云,万一瞧对眼终身大事不就解决了吗。然而想法虽好,但压根儿不能付诸实践,进而就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