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府出嫁非常便宜。”
楚黛耐心的解释让夜哲茅塞顿开,但又有一疑问出现,他刚刚听奴仆谈论三堂姊是庶女,焉能入府待嫁,忙对此发问。
“三堂姊确是庶出,可她自幼由二伯母教养长大,一言一行皆端庄娴雅,德行出众,长辈特许她入国公府待嫁。”
楚黛扶了扶髻边玉钗,乜斜夜哲,“趁我心情好不嫌你啰嗦,还有问题尽快问。”
夜哲:“可嫡母不是向来看不惯庶子女吗?平素不该是非打即骂?等成年后再找个贩夫走卒或寒门嫁娶?”
冰嫣和雪嫣不禁乐出声,一瞧夜护卫就是看多了外面的话本子。
楚黛淡然一笑:“纵观天下门阀士族泰半不会出现你口中的状况。钟鸣鼎食之家,诗书簪缨之族,要积累近百年方可称之,这其中不光靠有才干者支撑门庭,还须有士族间的联姻为强有力支撑,嫡庶子女的婚姻是最有价值的交易。”
“庶子女身份虽不如嫡出,但他们的教养一点也马虎不得。尤是郎君们将来要走仕途更好的巩固家族地位,日后联姻的人如品行不端,祸害的是两个家族清誉,要知晓联姻的最初目的是代表两个家族结秦晋之好,而非交恶结仇。”
“为家族长久的利益考虑,家主断不会让嫡母戕害庶子女,嫡庶尽要给予优质平等的教养。像三堂姊身份上比不了四房嫡出的二堂姊,可两人接受的都是相同的诗书礼教,士族除看重门第更看重女子品行,是以嫡子娶庶女有之,嫡女嫁庶子亦有之。”
“至于,你说的也确有其事,不过只是极特殊的一部分。”她一脸神秘半真半假道:“更多的嫡母是用见不得人的阴私手段挫磨庶子女,远比你想的要狠,比方说拿针扎腋窝——”
夜哲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捂耳摇首,“别讲了,太可怕!”
真是一头傻白泽……
楚黛忍俊不禁,“好了,再随我到库房走一遭,瞧一瞧自关陇运达的妆奁。”
库房门前,楚黛脸色渐冷,布满不悦之意。
“甄姑再三阻拦,莫不是怕我进库房顺手牵羊?”她漠然地看向眼前银丝染鬓的媪妪和周围脸生的护卫,声线冰冷,“抑或说姑姑跟在大母身边久了,便不将我放在眼里?”
“大娘子息怒,老奴纵吞了熊心豹胆也不敢藐视您。”
甄姑额间皱纹深深,眉梢眼角的褶皱层叠,嘴巴里谦卑恭敬,身子却稳如泰山拦住了楚黛的去路。
楚黛慢条斯理地道:“劳烦甄姑打开库房,我要为即将出嫁的两位堂姊清点妆奁,以确保万、无、一、失。”
后四个字叫甄姑心惊肉跳,“仅微末小事交由老奴来负责即可,何须劳您费神。”
冰嫣笑着打圆场:“想是甄姑上了岁数,心智和腿脚连带着一并迟滞下来,这开库房的琐事还是由婢子来做罢。”说着,探手欲取甄姑腰上挂的钥匙,孰知对方急急一避叫她扑了个空。
顷刻间氛围一凝,甄姑的举动称得上不恭不敬,库房的护卫显然也是老夫人的人,一个个横眉冷目并不退让。
楚黛面色如常,“估计世上只有大母她老人家来,方能打开库房。姑姑铁了心不吃敬酒偏吃罚酒,也休怪我不留情面。”转眼朝夜哲轻笑:“请夜护卫开库房。”
夜哲一朝得了令疾步冲上前,他早就厌烦磨磨唧唧的甄姑,眼看要至吃晚食的时辰,心想着速战速决,结果还有不长眼的人来耽搁时间。
库房门口,一排魁梧的护卫持棍相阻,他撸开袖子掰了掰手指头,轻蔑地哼了声。
“大娘子岂容尔等阻拦,她要去府里哪儿干什么,底下奴仆莫敢不从。而今你们这帮吃里扒外的倒好,帮着个老媪悖逆主子,是想反了天不成?一个两个的都忘了国公府谁才是真正的主子,不忠不义之仆留着也无用,索性料理净省着碍眼!”
他眉间戾气微涨,卷袖一甩,劈手同守库房的护卫缠斗在一起。
看着平素精悍能干的护卫叫一个小白脸似的人给撂倒,甄姑气得话都说不利索,通红的老脸布满愠色,“大娘子难道要违逆老夫人,做不肖子孙吗!”
“放肆!”雪嫣赏给甄姑一记耳光,啐道:“好你个老刁奴,胆敢口出不逊辱蔑主子。来人!把她拖下去看押起来!”随着她一声清叱,院落外涌进一群护卫四散着去拘人。
甄姑被打得头昏眼花,张嘴吐出掺着血的两颗黄牙,淬尽怨恨的目光落在楚黛面庞,“老夫人定让大娘子为今日事有个交代,到时老奴想看看您能否仍面不改色!”
“可惜,你没机会了。”
国公府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楚黛带着一干心腹径直迈进库房,让她们打开樟木箱笼一件件细查,目光冷寒彻骨,“务必照妆奁单子核对清楚,如有缺失同残次赝品清清楚楚列上册。”
“是!”
历经一夜一昼的清点,楚黛捧着墨迹未干的册子详阅,又分神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