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属唬弄人,等再找她的时候,人早就溜到南风馆花前月下。
关键时刻还要靠自己。
廊下,明媚日光耀目非常,春雨第一千二百次看向赭古居的门口,忧愁叹气:“都已三日,展郎君怎还没个信儿。”
秋雪昏昏然倚着阑干,“问题很难吗?”
恰逢契羽闲得发慌来找紫瑜玩,听闻她们谈话笑着拿纨扇戳了一记,“啧,好饭不怕晚,等着便是。”掌中扇微扬,压下她们要行的礼,袅袅婷婷旋身进了屋。
“唔……”
一场好眠终醒,紫瑜摇了摇混沌的脑袋,下晌契羽来请教她掳获心上人的秘诀,兴致勃勃开了头没唠一晌就迷迷糊糊睡着,叫她略微败兴。
她穿鞋下了榻,灌下一盏酪浆润喉,不经意睨见一点萤火飘近,轻轻落在手背旋即飞向房门外。
心思微动间,双手推开房门。
夜幕低垂,皎月高悬,廊檐下映射出一片流光溢彩,满树花叶笼着溶溶焜煌,砖瓦墙隅披上朦朦玉纱般的清芒,柔润光影交叠出绚烂的飘渺仙阙。
夺目生辉的转鹭灯挂满了整个赭古居,空气带动灯内轮轴,多面绢纱灯壁徐徐转动,上面描画的人物渐渐活灵活现。
紫瑜仔细观察了所有的灯,每一盏都有一男一女的人物画面,男子丰神俊朗着锦衣,神情倨傲。
女子英姿飒爽时而着胡服扮男装时而着锦裙,手里头挽着鞭子,嬉笑怒骂的神态形象传神,灯壁旋转人跑策马追逐之象愈加鲜活,男子握剑斩狼女子掷鞭抽狼配合得天衣无缝。
凝神看罢历经的种种,不觉莞尔,复去看另一排灯。
她细细打量灯壁上从未见过的陌生画面,一时有些费解。
耐心苦思琢磨,她恍然间眉轻蹙,好像明白了其中之意,目中盛满不可思议,屏住呼吸一点点去看。
紫瑜一步步走遍赭古居回到庭院,回到灯影中那个等待自己许久的高大身影旁,仰着脸问:“这就是给我的答案?”
斑斓光影映照着展灼华的面孔,他玉姿琼琼,眉峰微扬,面容清癯疏朗,少了威严气息多了几分少年郎的欢欣,含着暖意融融的笑,“无论假设几许,几多曲折坎坷,天无可撼,地无可改,恒如日月,不骞不崩。”
他眸中涓涓柔情璀璨而蓬勃,俯身拥她入怀,“今后岁月只此于尔,千秋为鉴。”
幢幢灯影映入婆娑泪眼,紫瑜揽紧展灼华的腰破涕为笑。
在他列出的无数种假设里,选择的独她一人而已。
哪怕背弃麒麟族步入险境他亦甘舍命护她,诸般假设中他愿与她长相厮守,即使造化弄人他穷尽毕生亦要换来与她的一段情。
无关乎天石,他始终倾心以待。
这样,足矣。
平野之上,风掠茂草,簌簌掀涌着一片无垠绿波,攒簇各色野花柔拂着衣袂,搽上旷野淡淡的芳菲气息。
“紫瑜……紫瑜?”
展灼华连唤好几声仍不见她回神,起了玩闹心思,弹指敲了记她的额头,转瞬牵着马躲开老远,低低窃笑。
猝不及防挨了一下,紫瑜横眉瞪眼追了上去,甩着套在炽玉骢身上的缰绳轻抽他,“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不是欠收拾啊!”
“哎哟,好疼。”他佯装被抽痛躲了几下,寻了个间隙握住她的双手,表情认真严肃,“吾的问题,汝几时给答案?”
论装傻充愣紫瑜最在行,“问什么来着?爷忘了。”
明知是故意,展灼华也拿她没辙,耐着性子又问一遍:“汝对吾之喜欢,可及吾深。”
“好像没你深。”紫瑜认真思考,两手比划着长度,“爷对你的喜欢只有一半而已。”
展灼华心口忽冷,润朗的声线带着颤抖,“可……”
“可是,若是你的骏驹能赢过爷,喜欢的程度便只深不浅。”
趁他发懵间隙,紫瑜飞快骑上炽玉骢,袍角翻卷,飒爽飞扬的姿影亭亭,回首狡黠一笑:“承蒙相让。”音落,牵缰策鞭,一骑绝尘而去,眨眼的工夫人已驰行数丈开外。
展灼华咬牙,又上当了。
他当机立断飞身上马,高高扬鞭,骋马紧追那一骑芳影,疾声发问:“终点何处。”
“江湖!”山风串了脆泠泠的笑洒满原野,“去江湖之前先去趟西樵山!”
闻言,展灼华心念电转,眼中爆发出浓烈喜色翻涌着澎湃的激动,扬鞭一喝,更是驭马疾驰,灼灼望向她的背影,勾出一抹粲然笑意。
麒麟族世居西樵之山。
“丑媳妇见舅姑喽。”
紫瑜笑意骤僵,本是遥遥领先的优胜态势因失神致一朝疏忽,让展灼华反超出一个马身,恨恨叱了一句:“姓展的!有种给爷等着!”
“吾静候之。”
彤云近晚,夕阳西斜,前后两道疾驰之影踏着暮色奔向远方,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