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曳怔怔地站在寻青建的病房外,这一刻她浑身发冷,从脚底传来一种寒意。
护士站里的小护士说没什么问题,但人老了,这么一摔也不排除后续有其他隐形的并发症。
嗯,人嘛终有一死。
寻曳的手抓着门框,她在门口紧紧盯着病床上的寻青建,但却始终没有迈出那一步。
小护士站在护士台里时不时地看过去一下,拿着手机给赵黎星打电话。
寻曳感觉后面有人拍了自己一下,她回头看见小护士站在她背后,好心又有些无措地跟她套近乎。
“嗨,那个102床有人雇了陪护,现在去吃饭啦。你是他孙女吗?”
寻曳僵硬地点点头,她想起来什么,问,“是谁送他来的?钱又是谁垫付的?”
她这么问,但心里总有种隐隐约约的预感。
小护士非常自然地说,“是一个年轻的警官,你认识吗?”
“年轻……长得也很好看对吗?”
“是啊。”
“他姓赵吗?”
“对。”
“赵……黎星警官?”
“对呀。”小护士回头瞅瞅暂时空旷的护士台,用手背遮掩着激动的语气。
“你真的认识他呀,说实话他结婚了没,有没有女朋友?”
寻曳此刻心里空落落的,根本没心思接她的话,只是木然地点点头。
小护士问,“啊?有对象啊……那也太可惜了。”
“不是,我不知道。”
赵黎星和随青蔓并肩而行的画面她还记得,但是她也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关系,赵黎星对她而言很不一样,就像黑色的口袋里撕开的一道能够让光渗进来的裂口。
她不得不承认,除了羡慕和祝福外,心底有种其他酸涩的情绪淡淡的蔓延着,这让她并不愿意去思考更多的可能性。
“那就算了……哦,我刚才给赵帅哥打电话,他让你不要动,在病房里等他,或者你可以先去我们休息室?反正他要来找你。”
“不用了。”
“可是我答应他会看住你的,毕竟……”小护士看到了她还缠着白色纱布的胳膊和腿。
“你也是伤者,你们是碰到了什么事?”
“没事。”
“我爷爷他什么时候能醒?”
“一天能有几个小时的清醒时间,但具体什么时候清醒什么时候糊涂着睡着我也不太清楚,要不你等会,让护工告诉你?”
寻曳拒绝了,“我只是来看一眼,马上就走,麻烦你告诉赵警官不要让他等我了,钱……我先欠他,之后会连本带利还回去的。”
“还有,这期间可能要拜托你……麻烦你,可以抽一点时间关照一下我爷爷吗。”
小护士点点头,“看护病人也算我们的职责之一,你是赵警官的朋友,再说,你也不大,我会帮你看着的。”
“好。”
她说完,回头又看了一眼寻青建,然后转身不再留恋地往外走。
小护士懵了一下,她还来不及履行赵黎星交给她的任务,目标就这么走了?
“诶?哎!你……你别走啊。”
她一着急正准备去追她,但护士台此时就她一个值班护士,她刚迈出一步两个呼叫灯同时闪了起来,还伴着令人心烦的滴滴声。
她内心无力,只好又给赵黎星打了个电话。
*
秦槃坐在老教学楼废弃的天台上,这一把小小的木质椅子经过了无数天的风吹雨打,毛刺都早被磋磨平整。
十一月的风带着冬日将至前肃穆冰冷的风席卷了天台,秦槃这一身剪裁得体的大衣帮他抵御了部分风寒,但这份精致与矜贵却与周围深浅不一的灰色水泥地格格不入。
这座楼建了30年,原先是市实验的科技教学楼,德林一中买下这块地皮后,做了细致的调整规划,老教学楼这一块因为离梵明湖太近,动工前需要补上很多手续,再加上学校大部分的规划还是在湖北,因此这栋楼保留到现在。
学生们的探险也仅仅在1-5层,6层及以上平时是被锁住的。天台的钥匙只有他有,平时没人会上来。
秦槃有时候不喜欢看表,他抬头看了下淡金的太阳,大约估算了下时间。
他慢慢地从大衣口袋里掏出几颗糖,那是几颗粉色以及绿色的玻璃糖纸包裹着的、充满甜腻果味的最原始的那种糖。
他默默地盯住那几颗糖,在心里念了一趟“小公鸡选谁就点谁”的口诀,最后剥开粉色的糖纸。
水蜜桃味的,带着酸甜和一点塑料纸的味道,但秦槃此刻的心情很不错。
楼梯口传来脚步声,他仰着头望着天,如果不是这风一直在吹,他就成了一个单纯享受悠闲午后的人。
寻曳上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秦槃柔软又茂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