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奴出轩后,只见萧寒烟已在林间席地打坐,闭目休息着。
清冷月光下,他那一袭黑衣的身形似甚显萧凉。
贱奴悄然上前,侍立在了他一侧。
萧寒烟眼都不睁道:“为什么不杀了他?”
这话没头没尾的,可贱奴一听就懂道:“他肯定已将信号传出去了,我还杀他作甚,赶走就行了。”
“一派胡言。来的是白虎吧,你和他可是颇有旧情呢;他是雷野的第一干将,你不干掉他,还等着他以后来作我们的劲敌吗?”
贱奴苦恼道:“教主,你就别再故意怪罪我了。你也老是光嘴上说得狠,那时你碰上他们不是也没下杀手吗,否则就算有雷殿主在场,你要杀白虎也就是一个空隙的事,他还能撵得到这儿来?你心里清楚,奴子和你一样,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哪会对他们绝情至此?”
萧寒烟气得都笑了,“你别总是一副好像很了解我的样子!”
贱奴心说:“我就是很了解你的么。”嘴上却没敢再说。
俄而,下方便传来一声轻唤:“主君?”
贱奴就自行示下道:“上来吧。”
四人这才风行上了山来,两名随从留在了远侧,当先两名中年男子近上前来,对萧寒烟躬身一礼。
这两人名叫岳肃和铁血,分别是醉沧浪酒楼的掌柜和万里马行的当家,也俱是都市殿的四堂主之一。
萧寒烟仍是眼都没睁一下。
岳肃便自行说起:“禀报主君,本殿四个分堂的精锐人手都已调集完毕,在山下拦截雷野一方,已经交上手了。而他方如你所料,也已急调了不少人手,不只是雷野门中的人,还有一帮虽作江湖打扮、但看去就是朝廷鹰厂的人,很是麻烦。另外,定王一方的人也在追拿逃犯,尚没寻到这边来。到目前为止,各个方面的人还都是在暗中行事。”
萧寒烟浮起了一缕笑意道:“福总管是鹰厂厂公,他对这姓华的还真是‘爱不释手’哦。”
岳肃一脸板正道:“主君料事如神。”
萧寒烟没理会这个。
岳肃便又道:“主君,京畿乃朝廷权力重地,且多种势力复杂,其东邻接的清城又有天道门雄立,这里从来都不是本教的地盘。这次敌人势大,我们的人只能对付他们一时,主君还是尽早转移为好。”
萧寒烟笑道:“我知道。你等先按我安排好的作,等我的新奴儿为他心爱的人治完了伤,我们就走。”
岳肃木着脸应道:“是。”
萧寒烟话锋一转道:“我师兄自被逐出教后,一直只是对家师颇怀怨怼,对本教之人还是很留情面的,可今晚碰上那会,他却对我怨气冲天,我听了半天才听出个端倪。现在你就给我说说,他和赵殿主是怎么回事?”
岳肃沉默了一下,就都如实禀告了。
萧寒烟对此再未置一词,愈发玩谑一笑道:“等我带着那香饽饽远走高飞,这里的任何人也就都没什么戏好唱了,全都该散场了。只是雷野必要报复,你放话给他,叫他别找别人的事,只管等我回来,我自会与他作个了断。”
岳肃这次脸色一变,大露出了些异意,却欲言又止。
铁血便道:“主君,你原本就是已要回总教去的,送完那姓华的直接回去便是,干吗还非要回来就这个风头?就算定要回来,也该等到把伤养好了再说。雷野折腾几天也就过去了,至多死几个人而已,你是本教至高之人,别说那几层属下和我等堂主,就是十大殿主为你效死也都是应该的。”
萧寒烟一派玩谑道:“最下层的命也是命哦,人命可是关天呢。你们只管按我吩咐的作便是。”
铁血便下死眼盯了他两眼,道:“主君,你若是这样人,那属下还有个不当之言。”
“说。”
铁血声色一奋道:“教主,这次雷野之事赵殿主也是该负很大责任的;还有就在日前那事,若非他平素太过骄狂张扬,天道门的人也不会摸到云山那老宅里去!我对他实在是多有不满!”
他还不知云山事中被赵殿主害惨了的顾秀才其实就是教主本尊,所以没有多说这事,只道:“想当年赵殿主也算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可他这些年在京城沉溺享受,骄横跋扈,一身武功早荒废了不说,还把本殿治理得乱七八糟!
“他素日里只与副殿主和两大护法那几个亲信交好,对另三位堂主也还过得去,唯独对我处处打压,对下层的兄弟更是视如粪土,任意地责罚糟蹋不算,竟还胡乱生杀。他掌管着一殿利益,自己腰缠万贯,成天和那几个亲信奢靡享乐,却还要不停压榨下层的兄弟……教主尽可去查,我们各堂的兄弟们对他都是早有怨言。”
岳肃瞟了瞟他,没有附和,也没有反驳。
铁血又道:“原本本教各殿的副殿主一职,就是要辅佐和监督殿主的。我等按照规矩,也曾向刘副殿主多次申诉,可刘副殿主为人虽还不错,对这些事却只是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