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这等时刻,断头王后会站在高台上,张开双手,以一国之君王的姿态,对她的国民们说一声:“平身。”
然而,这千年来的规矩,还是在她刚回来的这么一个早晨被打破了。
距离甚远,鬼头国本来就朦胧不清,又是早晨,外加她回来了,带一身鬼气森森回来,根本就不看清站在高台上的人是何模样。
但不影响见她的手上动作。
她没有张开双手迎接光明的到来,反而是死死地抓住护栏,歇斯底里地大问:“为什么会有无相国人的气息?!!!”
此话一出,上面的侍卫惊慌了,站在台阶上的朝廷百官脸刷的一下白了,跪在中央广场上的百姓们颤抖了。
此情此景,可见鬼头国禁止无相国人进入有多严格,他们有够排斥与痛恨无相国人。
说来也是,一千年从未有过被外国惊扰的鬼头国,一旦习惯了这种宁静致远的生活方式后,要是途中被人插/进来搅浑一通,可见是一场多么鸡飞狗跳的惊慌失措。
况且,即使惨遭不幸的并非是这代人,但痛恨无相国的仇已经深深浸入骨髓里。
每当有人提起无相国人时,血液流速比任何时刻都要快,是肢体上的强烈反应,更是精神意识里的觉醒。
现在,鬼头国因为断头王后的一声质问陷入慌乱之中,而混在人群慌乱的四个人中,好像都深知了那个无相国人,或许就是他们四个人中的其一。
不要再说或许了,直接就是。
他们三人同时看向良人。
良人为此承认了:“是我。”
天怜衣只觉得这件事麻烦透了,问他:“你为何不早点说?”
你明知鬼头国人很讨厌无相国人的,你还非要隐瞒身份地来到这里,这不是把自己送入虎狼之口,大难难逃吗?
良人也不知道断头王后这么敏感,就连一直痛恨无相国人的军队都没有发现,以为这样可以一直蒙混过关。
良人无奈地说:“我不全是无相国人。”
可这又怎么样,断头王后还不是嗅出他身上的那一半带有无相国气息,直接将他视为闯进来的无相国人。
他根本就来不及解释了。
因为侍卫已经全部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且侍卫和百姓们就跟他们靠得极为近,根本就没有解释的机会。
一解释,周围人就都听到了,那所有的一切都白费了。
为此,天怜衣也没有更好的应付办法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先前就没抱多大希望能让断头王后出手相救,现在连机会都看不见了,更别提了。
没有人会比断头王后还要具有更敏锐的嗅觉,她就这样霸气地坐在高位上,让鬼头国的每一位百姓都上来,站在她面前走一趟。
仅是走一趟而已。
天怜衣心中很是不安,向夫郎说:“等下若真打起来,还请夫郎帮我护住阿善。”
夫郎一听,皱眉:“你呢?”
天怜衣:“打不过,自保还是可以的。”
夫郎:“......”
眼看越来越近,她的心就越忐忑不安,跳得比往常的任何紧张时刻都要猛,都要快。
夫郎见她手掌心都是冷汗,边说:“没事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夫郎会护住的。”
人们常说,往上走,越往上走,就会越成为更好的人。
因为越往上走,离天越近,离成神的路就更进一步。
成神,就是成为更好的人。
她现在也在往上走,但她只觉得每每上一步,就离失败更近了一步,离血雨腥风更进一步,再也别无其他。
每一声清冷又霸气的“过”、“过”、“过”都喊进了她心中。
在前方,那宝座上,就坐着可以给阿善治病的恩人。
从宝座后面看,其两边分别露出剑柄和锋利的剑尖,一只细小的手搭在位置上,自然而然地垂着,很好看。
“过”
“过”
“过”
到夫郎了。
夫郎若无其事,毫无畏惧地出现在她面前,那声“过”字停顿了好一会,然后听见她说:“有朋自远方来,赐座。”
夫郎坐在了另一边的贵宾位上:“多谢。”
断头王后又说:“下一个。”
天怜衣迈开脚步,一步一步地从宝座侧边走过来,先是闻见了一股很浓的梅花香,再印入眼眸的是那把横捅在她脖子上的长剑。
她的衣裳别具一格,仅世上独有。
一身丧白的旗装穿在她身上,布料是丧服料子,极为粗糙。
按理说,旗装最少不了的就是各种各样的花纹绣上,以此来点缀它的美,它的艳,它的特别。
但断头王后身上的这套旗装,没有一针绣纹,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