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兰。”
“苏兰。”
“嗯。”苏兰缓缓睁开眼,从沉浸的梦中醒来。
“你看看。”董夕将那本就透光的窗推开。
苏兰这才注意到天边的光晕竟已如此大。
“啊——”苏兰惊地直起身。
“呜,我这就去蹲马步。”苏兰踢开温暖的被子,赶忙跑到屋外。
“今天,就不用了。”董夕叫住。
“啊?”苏兰回过头。
“马上就晌午了,先做饭吧。”董夕解释道。
“哦。”苏兰还挺开心的,不用蹲马步。
“进来吧。”董夕也走进屋里,准备开火了。
苏兰蹲在灶台边,拿起火折子点火。
董夕这面正拿着菜刀,准备切刚洗好的蔬菜。
这大概是最后一次新鲜蔬菜了,过了几日便都是肉食和干菜,所以这一顿就尽量吃好点。
“铛——”董夕拿刀的手放下,正向苏兰走来。
“啊。”苏兰看着这突然来到自己眼前的大块头,有些疑惑。
“这个戴好。”董夕拿出一个戒指。
“啊?”苏兰接过。
“防身用的”董夕冷冷地“按动上面的宝石就行。”
“哦。”苏兰往自己手指上戴着。
这不大不小的戒指在苏兰的手指上正好合适,宝蓝色的宝石与匕首柄的颜色是一样的,苏兰往下按动宝石,指后便出现一寸利刃,那刃尖锋利无比,像是轻轻一划便会出现血痕。
“刚好。”董夕轻说。
“啊?”刚还在欣赏指上的戒指的苏兰抬起头来。
“继续”董夕眼神一转,又变成冷冰冰的模样“生火。”
“哦。”苏兰没有拆下她的新玩具,戴着它一起生火。
“咕噜——”灶台的水开了。
董公子家的烟越升越高,香味也不同于邻院的,丝毫没有因为昨日的围观而改变生活的轨迹,像一切没发生过一样,朴实又自然。
“走吧。”未时刚过,董夕便催着苏兰出门。
“哦。”苏兰听见叫唤,猛地赶上来。
董夕带着苏兰上街,这一天的人都换上了厚衣裳,有些是今年的新式样,有些是没赶上这多变的天而穿的去年的衣裳,有些穿着满是补丁的衣服,有些却还像是夏季般单薄。
苏兰的眼里装满了世间的参差,而这一切在董夕眼里已经如常了,在苏兰还不敢抬眼看世界时,他已经先一步领略了真正的时态,所以他不敢用眼看,他怕一切太过悲凉而心寒,怕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原来如此微不足道;所以他用心看,他将这些都记在心里,在每次将利刃刺出时,他都会看见,看见这些苦难。
“还是上次那个吗?”苏兰见他兜兜转转却不曾回到那个地方。
“嗯。”董夕冷冷地。
“哦。”苏兰也扭过头看向别处。
两人就这样走着,弯弯绕绕,还挺悠闲。
“卖酒嘞,新出的酒嘞。”远处有一人叫卖。
“卖酒嘞。”那声音越来越近。
“买酒嘞。”董夕正是朝着那方向去的。
“老伯,您这酒怎么卖?”董夕停在他面前,那老伯衣衫褴褛,即使在深秋也还是穿着单薄的衣裳,好在今日只是风大,太阳还是暖的,才让他看起来不那么凄苦。
“这坛十文,这坛二十文。”老伯比划着。
董夕拿起那酒,靠在鼻边闻了闻,又放下。
“我这酒啊,是重阳后出的,这可是新出的第一坛呢。”老伯见董夕没有买卖,又介绍起来。
“这新出的酒,再陈它一段时日,那味道可不一样了”老伯又做停顿,像是在想怎样作介绍“别家可没我家出得早,不能早些陈藏。”那老伯的嘴一直在说。
“老伯,我们要这两坛。”董夕终于开口了。
“诶,看我们如此有缘,便只三十八文,即可。”老伯耳听顾客要两坛,脸上都挂出花来了。
“好嘞,多谢。”董夕也对着老伯洋溢着笑脸。
董夕从衣裳里掏出两酒囊,将一坛倒进两酒囊,那酒囊也就装饱了,也还剩下一坛。
“老伯,这酒坛就还您了。”董夕将剩下的酒坛归还。
“好哩。”老伯赶紧捡回,生怕有另一人将它捡去。
“挂上。”董夕将一酒囊挂在自己腰间,又把另一酒囊给了苏公子。
“哦。”苏兰也学他的样挂起。
“这坛,你抱着。”董夕将另一坛酒推到苏兰怀里。
“啊?”苏兰有些惊讶,但看着董夕的脸又没什么可惊讶的了:“哦。”
两个爱喝酒的纨绔子弟带着酒又回到湖对岸的家院。
又登上那船家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