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些头绪的宁月路过一家饮子摊给鸢歌点了份紫苏饮,不再沉浸在案子中,反倒放宽心在夜市的各处摊子前流连起来。
胭脂水粉,玲珑花灯她并未多看,直奔这一处摆着各式兵器摊头而去。这里兵器的种类比起铁匠铺都要丰富一些。摊主解释,这是因着这些天阳城江湖人士多,特意为了应和各位侠士爱好,新设的摊子。
常用如刀枪剑戟,粗犷如斧钺钩叉,还有精巧如弩箭铁扇暗器,简直令人目不暇接。
不过匆匆一瞥,宁月便瞥见一把躺在摊主脚下的一把九连环的大刀。
“老板,这刀怎么卖?”
“二两银子,不过姑娘可是送人的?这刀霸道,需要持刀人颇有些功底在身才耍得动。”
“我要了。钱记在叶府账上,说是宁月所留即可。”
“小姐?你买刀做什么?”鸢歌睁大了眼睛,觉得恢复白衣,飘然若仙的小姐与这把大刀实在格格不入。
“送你呀。”宁月眨了眨眼。
她记得那天客栈,鸢歌对张攸那把大刀连连夸赞,眼睛都几乎要冒出光来了。
鸢歌吓了一跳,但是嘴角难压。她一面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柄大刀,嘴上推诿的话是越说越小声。“我?我……使这把刀会不会太粗鲁了呀?”
宁月笑了笑,看了眼手上已经被她□□得软韧的花枝,便走过去蹲下,指尖灵巧地将不同花枝缠在刀柄与刀身相连接之处,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这刀便生生添了几分秀色。
“不妨事,这样舞起来就好看了。”
摊头老板只觉这两位女子着实说笑,不仅不懂武理,说的话也颠三倒四。
这柄刀锻造出便有五十斤重,虽算不上什么神兵利器,但太多客人试过之后都手酸难忍,故此才放在摊子下,怎么可能一个十几岁的一看就没学过武的女娃娃就——
就舞起来了?!!
鸢歌只觉得高兴,既然小姐说送了,便是真的送她。
她看着那缠花枝刀柄越看越喜爱,忍不住直接将刀拾起,些许重量倒是叫鸢歌拿得更加称手。回忆着张攸与她粗粗比划过的两招,随意舞了舞,虽不比张攸手里那把,倒也威风。
“记账啊,老板。”宁月见鸢歌喜欢,便又提醒了下看得目瞪口呆的老板,才离开摊位。
鸢歌扛着把大刀的模样颇有威慑,吓退几个瞧见宁月面容想赠花灯的男子后,鸢歌越发积攒了成就感。直接挡在宁月身前,美滋滋地开路。
“哎,小姐那不是袁白榆嘛!旁边那个美人是——”鸢歌眼尖儿,将夜市里一对同游的男女认了出来。
今日的袁白榆未着官服,一身石青色墨纹长袍将本就面若冠玉的人更衬得君子端方。把旁边的女子身形一下比得娇小许多,芙蓉色的对襟团花轻纱裳更是勾画出轻盈明媚的身姿来,手中提着一盏凤凰花灯,暖光照着女子系着轻纱的脸庞。
“那应是袁白榆的心上人吧!我们去打个——”鸢歌话未说完,就被宁月捂住了嘴,她力气不大,胜在鸢歌配合,顺着自家小姐的力扭了个弯,往夜市外走。
“打扰人家花前月下做什么。”宁月摇摇头,不见花灯夜市才放下手。
“那小姐夜市不再逛逛了?你都没买什么。”鸢歌望着两手空空的宁月还想劝劝。
“那是有情人逛的。”宁月闲适道。
“那小姐就没有有情人吗?”就算真不喜谢家少爷,也可以看看别的男子嘛。
鸢歌心里嘀咕着,就见宁月一摆手。
“戒了。”
“……”
三个单身的也就这样回了崇安客栈。
为了明日的“守株待兔”,宁月提倡早点休息,养精蓄锐。
话是这么说,回到房里宁月又坐在案边,提笔边想边写着药方,而鸢歌也不在房中。
一说休息,她便提着大刀兴冲冲地去找隔壁房的张攸了,想着张攸从未提到过家室和心上人,说不定这花灯节他也没什么兴趣多逛。
结果,不到一会儿,鸢歌就意姗阑兴折返回来。
“张大哥不在屋子里。”
宁月目光都未曾从纸上移开地哦了一声,一点也不奇怪。
鸢歌扁了扁嘴便收起刀,准备洗漱就寝,一阵大风吹来,将房间的木窗吹开。鸢歌自然走过去想要阖窗,却意外地叫了一声。
“小姐,你看!”
宁月放下笔,循声过去。
但见自己二楼窗外,葱茏树木的树枝上斜勾着一柄的圆形灯笼。花样而言,比起夜市上千奇百怪什么模样都有的花灯,朴素得太多。但这盏花灯有些奇特的是,即使在风中也不曾闪烁明灭,稳稳地照亮着一方小天地。
远远看去,像极了一轮寄托所有美好祝福的满月。
“不知客栈哪个糊涂鬼把要送人的花灯落到这儿了。”鸢歌对这无甚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