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清桔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成为名人上新闻,是以这种丢人现眼的方式。
先是本地官媒,然后惊动了省媒,后面只怕舆论压不住,全国都要知道了。
眼瞧着情况越来越糟糕,已经无法控制。
不是她想要躲起来,而是眼前的情势,逼得她不敢出门。
她的手机被轰炸,短信电话打到断电,根本不敢开机。
父亲在物流园的厂子也被人给调查到了,这几天都没开门。
包括上初中的弟弟在学校也被同学排挤,嚷着不肯上学,在家逃课好几天。
而家里被各方“正义”人士跑来多次骚扰,实在呆不下去了,只好求助警局。
警局将他们安顿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却依然无法平静。
母亲从早到晚和父亲吵,吵完又骂她。
弟弟颜琛琛也整天哭闹,骂她是个扫把星,大家都因为被她连累所以才会这样。
颜清桔躺在昏暗的房间里,听着自己最亲近的人也这样辱骂她,已经感觉不到心痛是什么滋味了。
真正的绝望,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不是恐惧,不是悲伤。
只是茫然,如同死了一般接受厄运的来临的绝望。
父亲瞧着她几天不吃不喝,再这样下去,只怕事情还没解决,人就要先废了。
有天半夜,趁着妻儿睡了以后,他找女民警帮他开了忙,强行把颜清桔拖出了门,跟她细细的聊了一聊。
警局旁边有家火锅店,父亲点了她平时喜欢吃的菜。
颜清桔知道,现在家里除了自己,最难受的就是父亲。
父亲是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不能像她,也不能像母亲一样,或吵或闹或沉默。
他必须撑着,而且还时刻关注家人的情绪。
她也想像父亲一样坚强,也想替他分忧,不让他如此担心。
但她这两天就是觉得浑身乏力,一点劲都没有。
她只想在黑暗中安静的躺着,只有黑暗才能给她一丝丝安全感。
其实她很清楚,这是内心的胆怯,是一种逃避现实的方式。
看着父亲憔悴不堪的脸色,她内疚又心疼,酸涩堵在嗓子里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你只是一个普通人,网络上的舆论就是这样,大家只是看个热闹。”父亲给她碗里夹了许多她喜欢吃的菜:“你想想那些明星,一旦出了事,当时也是会大闹一番,最后过不了多久,风波就会渐渐平息下来。”
道理是这样的,颜清桔心里明白。
但是什么时候才能稍微平息?
这个等待的过程,是常人难以体会的煎熬。
“当初那样的局势,我们都挺过来了,现在也不用怕。”父亲苦口婆心的安慰她。
颜清桔终于愿意开口。
几天没说话,嗓子都有些嘶哑:“这次不一样。”
这次是人家故意争对报复,是如同恶鬼一样阴魂不散。
这些天,在昏昏沉沉醒来的时候她也已经想过了。
这次的源头,其实并不是她拒绝了成鄢当初的巴结。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她接受了祁嘉言的帮助。
祁嘉言自然是无辜的,错的是她当初就应该坚持不和他有任何交集。
她承认自己是因为某些原因动摇了,甚至很享受他对自己的关注和关心,所以才会一步步放松警惕。
不过这些,她没办法跟父亲详细解释。
她只把自己目前的想法告诉了父亲:“等风波过去了以后,我就去更远一点的地方。”
”什么更远的地方?”父亲敏感过头,还以为她有什么问题想不开:“你要去哪里?”
颜清桔说明自己的打算:“我上网查过了,有一所偏远点的大学,虽然环境艰苦了些,但也是双一流。我已经尝试在与那边招生办联系,有结果了我再告诉您。”
父亲刚松了口气,很快又皱起了眉:“你要转学?”
颜清桔垂了垂头。
对于一个大学生来说,转学是个十分复杂又有很麻烦的事情。
现在不像高中那会儿。
当初高中转学是考虑到颜清桔年纪还小,而且学校也一直劝退,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才出此下策。
父亲觉得现在的事情还没严重到转学的地步,表示不赞同:“你在我们跟前,有点什么事还能一起商量解决。离我们远了,连个帮你的人都没有。”
颜清桔说:“就是不想牵连的人太多所以才要转学。”
父亲赶忙开导:“你别听颜琛琛那小子乱说。他还小根本不懂事,也是被你妈给惯坏了。前两天我已经跟他和你妈都谈过了,一家人在这种时候更应该相互扶持,他们就是,就是——唉!”
有些话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