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嘉言轻易不发脾气,但不是没有脾气。
况且无论情绪多么稳定的人,也总有令他破防的一个临界点。
本来今天是他生日,颜清桔没去,而且还一直联系不上她就已经让他很失望了。
这会儿打电话过去,也还在不停为她找理由,说服自己不要生气。
可谁知道,她劈头盖脸的就是对他一阵数落。
虽然理智上安慰自己,她并不是真的要讽刺他什么。
但颜清桔这话确实说得有够难听,而且从小到大,还从未有人这样批判过他。
什么就是逞英雄?
他只是按着从小接受到的教育,和森严的家教,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去帮助了一下那些真的需要帮助的人和事。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从来也没觉得自己帮助过别人的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值得称颂或者有多了不起。
而且,他身边认识的朋友,包括姜度,都是一样的人。
好比上次那个摔倒的老人,如果换成姜度他们,他很肯定姜度也会去帮忙。
包括昨晚成鄢的事,另外一个路人不也先他一步跳了下去救人?
有些事他能理解她的强硬,他也努力站在她的角度去分析和思考。
但是他没办法一直纵容,甚至连她质疑他的人格都无条件接受。
可他不想跟她发生任何争执,沉默了良久以后,只压着语气跟她说了声:“你先冷静一下,其它事我们改天再说。”
颜清桔没再吭声。
她就是想到他因为救成鄢害自己生了病,觉得非常不值,一时气急。
没办法,是性格使然,也是经历让她过分敏感。
她知道自己这句话说得有点太过了,也有一丝丝后悔嘴快,但她没有立即道歉认错。
这一次,祁嘉言先挂了电话。
颜清桔只觉得自己头疼更剧烈了,扔掉手机后,埋进枕头里长长地叹了声气。
到了这天晚上,颜清桔还在持续发烧。
她给父亲发了个信息,让带点感冒药回来,还想扛一夜看会不会有好转。
后来被下班回来的父亲强行拉着去附近的医院挂水。
挂水挂到一半,她想去洗手间,醒来时发现父亲坐在床边的椅子里困得直打盹。
见他这么辛苦,她本来不想打扰他。
但她病体笨重,根本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动作幅度,下床时还是吵醒了他。
父亲惊醒后,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想帮她拿挂水的杆子。
最后也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人刚起身,身体虚晃了两下,人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额头还被椅脚磕碰出了些血。
屋漏偏逢连夜雨。
颜清桔挂着吊针,硬撑着身体在急救室门口等着。
她靠着冰凉的墙,微微弓着背,垂头时头发顺着脸颊滑下来,挡住了她的脸。
心情糟糕了这么久,这一刻,她再也绷不住,眼泪啪啪往下掉。
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
她习惯了坚强,都忘记自己最脆弱的样子了。
以前,她都是一个人支撑着。
最艰难的时候,精神都麻木了,麻木到不觉得有多痛。
可是今晚,自己最亲的人突然倒下,她却下意识的想起了某个人。
但她不能找他。
所以心理上的落寞越发浓烈了几分。
不过都没关系,刀山火海她都趟过了,没有什么是她不能克服的。
即便是自己高烧不退打着吊针,她也在急救室外站了将近一个小时,直到父亲被安全送了出来,她才松了一口气。
事发后她就给家里打了电话,估计她那位注重保养的母亲不想睡觉被人打扰手机关了静音,一直没人接听。
没人来帮她。
所以挂完吊针以后,她只好租了个陪护床在父亲病床边睡了一夜。
医生告诉她,说她父亲是因为什么心源性突然晕厥。
简单点说,就是猝死的前兆。万幸的是当时人在医院,抢救的及时。
夜里,颜清桔侧躺在床上,望着床上呼吸薄弱的父亲,心里既后怕,又觉得庆幸。
还好今天有惊无险,她都不敢想象,要是父亲真的不在了,自己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些年,父亲是她唯一的依靠。
无论是生活上,还是精神上。
可她,带给他的却是各种灾难。
所以她恨。
恨生活对她,对父亲的不公。
恨那些背叛她和在危难时给他们泼冷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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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照顾父亲,颜清桔跟老师请了几天假。
而她的母亲,是因为第二天早上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