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郑柔若不耐嵇国胜一个劲的催促,皱着眉头朝马车外吼了一嗓子。
荒郊野岭哪来的男人?!难道是俊男幽魂?
转头轻柔俯拍元昊的后背,端的是铁女柔情:“先把粥喝了,好好休息一下,你放心,我不走,大不了让大军先行,不陪着你我总是不放心。”前后两张脸压根不掩饰,看的郑崇明咂舌不已,好歹隔个马车装一下吧?
但他不敢说,也不敢动,只缩在角落里祈祷姑姑赶紧下去,凶起来真吓人。
至于元昊?他一点没觉得郑柔若两张面孔可怕,还觉得这是爱来着,不是爱,怎么会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克制情绪呢。
郑崇明……
该死!恋爱脑都该死!
可惜郑柔若只看了倒霉侄子一眼,眼风往桌上还冒着一点热气的药碗上横去,还不等她说什么,郑崇明就很有眼色忙不迭端起盛着苦涩中药的碗一饮而尽。
已经成家立业,马上就要有孩子,在官场上也是一只小狐狸的郑崇明把碗往下一扣证明自己喝完了,一口没剩,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丝滑的不行,将乖巧演绎的淋漓尽致。
没办法,不是他怂,而是姑姑说动手就动手,从来不和你商量,他小胳膊小腿的,实在撑不住啊。
郑柔若满意了,“乖”。
在元昊强扯出一抹虚脱的微笑中跳下马车,看见嵇国胜满脸难以言说,就知道里面铁定有点事,等过去就能看到,懒得多问什么,率先往救下的男人方向走去。
也就没看见身后嵇国胜看向马车时难以言喻的表情,里面充满着对元昊的同情,但是打开车窗,掀开帘子的元昊看的真切,并且马上就能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同情。
几乎郑柔若刚到,被救的男子就睁开眼睛,满眼水雾蒙蒙看着自己,好像自己便是他的全世界一样,纤弱、莹白是这此身上主要的色调。
面不抹而白,唇不点而红,鼻梁上微微拱起的弧度,下垂的狗狗眼尾染着一抹嫣红,好似在为眼眶内噙着的眼泪而委屈不满。
霍!
郑柔若看着眼前躺在草垛里,却依然难掩清丽的男子,心跳不可知否慢了半拍,这副矫揉造作的样子,咋就和家里的男人这么像呢。
元昊跟家里男人姿态像,那是因为他从小在郑府长大,但眼前的男子,如果把他蒙住脸,单看躺在草垛都遮掩不住的风|流,自己是真的会认错。
郑柔若眼珠子一转,想起好久不见的爹娘和叔叔婶婶侄子们,登时心下柔弱,原本冷硬的面庞立马软和下来,鳄鱼的眼泪唰的一下喷涌直下,手足无措在原地转圈圈,一叠叠询问军医,“老刘,他身子骨怎么样,没什么大碍吧?”这副变态模样,看在围观等人眼中,那真是惊恐的不得了。
嵇国胜一个劲揪她袖子,但郑柔若就是不听,还挣脱开来,他没辙,干脆把人拉到一旁压低声音不满极了,“将军,此人来路不明,你要慎重啊。”语气郑重,端的是忠诚好下属模样,把所有的细节掰开,揉碎了给郑柔若讲清楚。
但谁知郑柔若就是不为所动,一副魔障的样子,看的人心塞不已。
他怎么都没想明白,自己不过是有一些怀疑,前脚刚禀告将军,怎么后脚将军就色利智昏起来了。
你是不是忘了马车里还有个未婚夫来着?
就算你百年不遇想当个人,散发一下善心,但前提是不是应该严谨一点,就在眼前这人和太子殿下如出一辙的纤弱风|流,还有那如同见鬼一般凭空出现的时机和地点,还失忆了?傻子都不行,你别跟我说看不出来。
嵇国胜苦口婆心说了好久,但郑柔若就是陷在自己的世界中出不来,还对他擅自揣测他人的行为表达了谴责。
色|欲熏心的郑柔若当即表示,那个纤柔好看的男子不过是一个无辜可怜落难的普通百姓罢了,谁还没有个落难的时候,能帮就帮一把,她掷地有声信誓旦旦反驳嵇国胜。
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把嵇国胜气得在原地转圈圈……就离谱,难道打了一场仗,还把她被狗啃了的少女心激发出来了?
阿黄……谢邀,她的黑心肝我可吃不起。
两人不欢而散,嵇国胜占据有理的一方,寸步不让等着郑柔若幡然悔悟向自己道歉。
直到看见郑柔若径直走向男妖精都没看自己一眼,气的直跺脚。
知道自己再凑上去讨不了好,直接顿着腿转身朝马车走去,说服不了你,我还不会告状么。
嵇国胜雄赳赳气昂昂走到马车旁,愤怒把理智全部烧成灰烬,根本忘了上下尊卑,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打开马车门坐在元昊和郑崇明对面。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显然对面的两个病弱美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最后还是嵇国胜回过神来,开始绘声绘色向元昊告刁状,并且着重给来路不明失忆美男子不合时宜出现的时机,浓重墨彩的狠狠来了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