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处平滑,没有木刺蘑菇之类的东西,已经被坐过无数次,甚至都包浆了。
此处除了木桩,还有一棵大树,树荫刚好覆盖在木桩周围,可以遮蔽毒辣的阳光。
让白术在木桩上坐下,祀在自己的储物空间里掏了掏,掏出来一个便携式坩埚,又取出来一大块冰扔进坩埚里,点火加热。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让白术一时之间根本反应不过来,来不及阻止。当他终于从祀可以“随手取出一堆东西”的事情中回过神来的时候,一杯热水已经递到了面前。
白术那双金色的蛇瞳在祀递过来的水上凝视两秒,才伸手把它接过来。他捧着那杯热水,苍白的指尖与瓷白的杯身,竟一时分辨不出是哪个更白。
白术触摸着温热的瓷杯,又一次想叹气。
祀看出来了他的欲言又止,仗着自己喝了酒,蛮不讲理道:“白大夫应该知道,不要和醉鬼讲道理。”
闻言,白术弯起眼睛,温和地笑着,竟然也打趣起来:“你是在照顾我,要是我不听‘醉鬼’的吩咐,恐怕要比‘醉鬼’还不讲道理了。”
“醉鬼”收起坩埚,手里却又拿出一把椅子,在白术旁边坐下,“白大夫既然知道,就且先好好休息。现在日头正晒,不宜赶路,歇歇也无妨。”
白术无言地笑笑,低头喝了一口杯中的热水,却突然“嘶”了一声。
热水自然是热的,祀故意把水温控制在一个有点烫嘴但是不伤嘴的温度,白术没有设防,被烫了个猝不及防。
祀先是没忍住笑了起来,又快速恢复正经的模样,道:“白大夫也是知冷知热的普通人,怎么就不知道为自己着想呢?”
白术却倏然沉默。
他不说话,盘在他脖子上的长生却开口了:“唉……这家伙啊,惯会强撑的。从小身体就不好,还喜欢逞强,你多说说他。”
白术不赞同地阻止:“长生……”
长生吐了吐信子:“有人想照顾你,你还不乐意?”
白术:“我与祀仅一面之缘……”
祀插嘴道:“嗯,一面之缘,但相见恨晚。”
白术:“……”
长生从白术脖子上游弋到祀的胳膊,昂起头道:“我能感觉到你的善意。我喜欢你。”
长生只与心性至纯之人签订契约,能被她亲口说“喜欢”,算是一种对心性的肯定。
祀的狐狸耳朵不由得动了两下,她也笑道:“我也喜欢你。”
一言一语间,白术渐渐喝尽杯中的热水,祀用法术清洗了瓷杯,和椅子一起收了回去。
他们又踏上去望舒客栈的路。
路上,白术主动说起了自己来此的目的,是前些日子来不卜庐问诊过的病人,本应该在前几日复诊,却迟迟未归。白术心里担忧,听说那人是外国病人,暂住望舒客栈,这才专门挑了个日子寻来。
祀:“白术身体不好,出门看诊身边不多带人吗?”
白术温和笑道:“我有草系神之眼,足以自保。”
祀却恍若未闻:“还好你遇上了我,放心,我会保护你。”
白术又想叹气了。遇到喜欢不安常理出牌的祀,又是一片赤诚好意,他一时片刻竟也没法子拒绝。
……罢了,和醉鬼讲不了道理。
好在这一路上没什么凶险,别说盗宝团了,连史莱姆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祀走这条路时遇到的事情,让某位仙人又多费了些心思锄大地了。
抵达望舒客栈,祀和白术先去找了老板菲尔戈黛特。祀当然是来点单的,她点了几道爱吃的菜,又着重要求想自己做一道杏仁豆腐。
菲尔戈黛特有些惊讶,却也见过大风大浪,很快恢复镇定,她说:“言笑的性子有些特殊,想让他让出厨房,恐怕不容易。”
说是“性子特殊”,都已经算是保守的了,言笑的脾气古怪,那双如今切菜做饭的手,曾经也是拿过屠刀的。
祀笑道:“我自有办法。”
菲尔戈黛特转而看向白术:“白先生,久仰大名,不知白先生来望舒客栈所为何事?”
白术:“我有一病人住在此处暂住,他本应在三日前复诊,却迟迟没有消息,我心中担忧,故而来此处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