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来说,像阿渡这样会识字,模样生得又好的少年男子应该不愁找不到活计,但偏偏西川城内如今不是个太平的地方,接二连三发生的匪寇劫杀事件本就已经弄得人心惶惶,大家又怎么敢再用一个外乡口音的人呢?
苏余了解了一下阿渡的所学所长,又从戚芷兮那儿得知了西宁府正缺马夫,便想着让曾经在大户人家中养过马的阿渡去试一试。
阿渡听了之后似有些犹豫,斟酌着词句说道:“西宁府?那不是一般人能够进的地方吧?”
苏余说:“自从如今的九殿下入驻西川后,这城中的百姓都得到了优待,其中也包括了那些受匪寇侵害流离失所的人,我想你若是有真本事,他们定不会因为你的身份而拒绝你。”
阿渡听了点点头,笑着说:“那便听你的。”
苏余给了阿渡一个鼓励的眼神。
虽说只是个马夫的职位,但苏余总觉得自己去说情总归是走后门,她不希望仗着自己和萧祈泽的这一层关系来要这要那,再加上萧祈泽连日忙碌,苏余就算是见上一面都有些困难,便也未曾开口。
却不想一日清晨,苏余正迷糊着起床洗漱之时,萧祈泽安排在她房中伺候的侍女竟提起来此事:“姑娘,殿下说您举荐的那位已经安排在马房当值了,让姑娘且放宽心。”
苏余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了阿渡,眉头微微一皱,却也只回了一句:“好的,我知道了。”
苏余起先还有些奇怪,后面又想到了在西川城内和萧祈泽初见的那一日,他和她同乘一骑离开,很多人都见到了。阿渡本就是个聪明人,在这里面猜出些许端倪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苏余虽说有了一种被人借机上位的感觉,但说到底阿渡也是个可怜人,如今的流离失所定是让他产生了极大的不安全感,想着如今能够有份活计可以让他养活自己,苏余便也不愿去多追究什么。
既然他来了,那苏余便想去马房瞧瞧。
庭院里日头正好,马厩里的马儿虽说都被拴着,但也都仰着头,衣服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
阿渡拿着刷子认真地在给马儿刷着身上的鬃毛,溅出的水花在朝阳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苏余静静地站在远处,看着阿渡认真地干着手上的活,从他明亮的眼睛里可以看得出他在这里十分怡然自得。
一直到阿渡喂完马,他转过身才看到站在不远处的苏余。见到苏余,他的脸上扬起了一个灿烂的微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苏余走近阿渡,阿渡原本也想迎上去,却想到自己刚从马厩里出来,而苏余身上穿着鲜亮的罗裙,顿时觉得有些不妥,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了,隔着几步路跟苏余打招呼:“余姐姐,你怎么来了?”
苏余的脸上始终带着浅笑:“自然是来看看你,你在这里感觉如何?”
阿渡看着马厩里的马儿,面色宁静地说道:“我从前就有养马的经验,在这里自然也是做得游刃有余,不过这些马毕竟是战马,野性难驯,我还是得小心点才是。”
苏余也毫不吝啬地给予鼓励:“你觉得好便可,毕竟如今这活计不好找,你年岁还小,以后指不定还有别的出路。”
阿渡带着诚挚的笑容点了点头。
正说话间,突然马厩里的马匹突然发出一声嘶吼冲出了马厩,朝着苏余所在之地狂奔而来。
马房里的其他人见到马儿失去了控制发了狂便立马叫出了声,苏余和阿渡也第一时间朝着马儿奔来的方向望去,可这马儿跑得实在是太快了一眨眼便到了跟前。
惊惶失措之间,阿渡推了苏余一把,在马儿即将跑到阿渡面前时候,阿渡趁机拉住了缰绳。但人力始终抵不过马儿横冲直撞的冲击力,阿渡眼看着无法逼停马儿,便翻身上马,整个人贴在马背上,拉着缰绳绕着马场骑了好几圈。
大抵是此刻的马儿正处于受惊抑或是
兴奋的状态,奔跑起来丝毫没有规律,马蹄声无比凌乱。
阿渡刚上马背的时候有些慌乱,整个人险些被颠了出去,但他的下盘很稳,每每快要被甩下来的时候都能及时重回马背。
虽说苏余并不是马背上的人,但她的整个心都仿佛被吊了起来,可看着阿渡在马背上游刃有余的样子,却又松了口气。
可很快又有一个疑团上了心头,一个寻常百姓家养出的少年,竟会有如此高超的骑术?
“殿下,您的马受惊了!”
一旁的小厮高喊出声,苏余回头去看,已不知什么时候萧祈泽已负手站在不远处。
就在苏余回头的那一瞬间,阿渡直接从马上跌落,在草场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而那匹马没了人的掌控,更是加速跑了出去。
趁着马儿跑近的时候,萧祈泽大步上前揪住了马的缰绳,马儿的体力已消耗了不少,再加上萧祈泽平日里跟这匹马本就建立了一定的熟悉度,所以很快马儿便平复了下来。
萧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