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渡话一说完,苏余便瞪大了眼睛,这家伙绑架她原来是为了用她来跟萧祈泽换西川城。
苏余看着阿渡黑白分明的瞳孔,忍不住轻笑出声,这个笑持续了很久,随着时间持续越发大声。
阿渡当然知道她在笑什么,这笑中掺杂了多少嘲讽他也知道,但他依旧面不改色,说道:“怎么,你是觉得在萧祈泽眼里,你还比不上一座城吗?”
笑声戛然而止,苏余目光灼灼直视阿渡,那目光就像是烈日一般,照得人内心发慌。
苏余说:“我值不值得上一座城还有待商榷,但我确实是瞧不上你。”
这句话像是刺痛了阿渡,他压低了嗓音:“你在说什么?”
苏余也没在怕的,斩钉截铁道:“你出身高贵,但处境尴尬,心中暗自发誓想要出人头地,从此以后不再受人欺凌,可你却选错了方法。”
“你若是真想出人头地,就应该着戎装,提军刀,降敌以酬壮志;披官服,奏民情,提笔以安天下。可如今呢,你却做这些腌臜把戏,自以为绑了西川王的心上人就可以去谈判换取富贵权势,那我便告诉你,像你这样的人,纵使有一天站上了云巅,我也照样瞧不上你!”
“萧祈泽也不会为了我一个人罔顾全百姓和所有西川军的安危,因为他除了是萧祈泽外,更是天.朝的皇子,是西川王。”
苏余字字珠玑,阿渡的瞳孔骤然收紧,仿佛是被什么东西戳中了,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半晌没有说话。
阿渡突然起身别过脸,他的嗓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但依旧坚定:“在萧祈泽给回复之前,你会一直安全,但如果你成为他的弃子,我可就要杀你祭旗了。”
纵使他说出的话充满了威胁,但苏余脸上的表情依旧不屑,仿佛生死早就已经被她置之度外了。
阿渡离开前,留下了最后一句话:“我本名不叫阿渡,我叫赵韫。”
说罢,便掀帘离开了帐篷。
渡,是他自己给自己起的名字,只因他觉得自己生如扁舟任飘零,唯有自渡方抵岸。
看着他离开,苏余松懈了下来,抱住双腿坐在床上,下巴抵在膝盖上,静静地听着帐篷外风声呼啸,以及陌生男人举杯饮酒的声音。
他们甚至连绑都没有绑她,这就说明了他们认为她绝对跑不掉,她能做的就是当好一个筹码,可若是他们发现她根本就不值任何东西的时候,或许就是她要付出性命的时候。
苏余对着摇曳的烛火,心中只觉得无比萧瑟,大抵是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赵韫终究是高看了她,或许她在萧祈泽心目中确实很重要,但比不上西川城。
西川城并不是一座寻常的城池,它是边境要塞。
城在,则民安。城破,则国乱。
他并不是一个会弃天下百姓于不顾的人,所以只能献祭自己的爱人,所以不论他作出任何决定,苏余都不会恨他,反而若他真的拿西川城来换她,只会让她悲愤。
作为西川王,他是该有责任和担当的。
———
戚绫回来向萧祈泽禀报了那些人的行踪,他们带着苏余扎营在了距离城外二十公里处的高原上,因为敌众我寡,所以他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回来向萧祈泽请示。
就在他回来不久后,王府门口就射过来一支带着信笺的羽箭,那张信笺自然就是绑架苏余的人射来的,内容不过就是让萧祈泽用西川城换苏余。
戚绫是除萧祈泽之外唯一一个知道信笺内容的人,他也是第一时间作出劝阻:“王爷,西川城乃是我朝要塞,万万不可落入贼人之手。”
萧祈泽微微抬眸,像是有些诧异地看着戚绫,反问道:“我有说要跟他们交换吗?”
一句话,顿时让戚绫接下来一腔热血的台词无处发挥。
他以为,苏余这个人在王爷心目中很重要,重要到在腹背受敌的时候,竟然让他回来护着她。
不,也不对。那时王爷说了尽量不要动手,那也就说明了王爷对于这件事另有打算,或许苏余的安危一开始就并不在王爷的考量范围之内呢?
戚绫揣度着面前这个看似毫无情绪的男人的心意,毕竟任何事情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萧祈泽随手撕掉了手中的信笺,随后和戚绫探讨起了近几日的审讯结果。
西川城内出现匪寇闹事已经是前天夜里的事了,经过两天的审讯他们都没有松口,但萧祈泽还是在他们的身上发现了蛛丝马迹。
首先从身材样貌上来说,这次被抓的人同样都是毛发浓密,眉目深邃,颇有些异族血统,一看就不是我朝的人。而他们用的武器是乌兹钢所铸,而我朝盛产镔铁,且镔铁铸造的冷兵器也常用于军事上,就算是寻常百姓也不会用乌兹钢来铸造武器,因为这种钢在我朝极其少见,盛产这种钢的,是靠近天.朝的一个古国———乌蒙。
况且也有参战的士兵认出,此次被抓的匪寇中,便有之前在西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