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1 / 2)

眼前一片狼籍。顾守城带着星骤月寥和白析的尸体下了山。如今,他也才能好好打量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男子。

“阁下是……”

男子收起望着三人离去的视线,噙起笑,飞身翻上马,扬鞭离去,声音却在风中久久不散。

“天都弟子,风月。”

王臻境恍然记起,这便是那个在问柳山庄韩溯川婚礼时出现了一会儿的风月,那匆匆的一场打斗,实在还来不及让他记住。看着他的背影,没来由的觉着这个轻浮的男子背后藏着的深深的孤寂。

树林中穿透而过的阳光斑斑驳驳洒在地上,飞纵的身影终于停下。望着前面落寞的背影,星骤将尸体放下,垂眸跟着月寥一起退去。

身侧早已没了人。顾守城伫在原地许久,才缓缓回头跪倒在含笑死去的妇人前。他的手轻轻抚过她的脸,眼如幽潭,异常沉静的望着她。只是那一抹深痛藏在那沉静之下淡淡的,却浓郁的化不开。时间仿佛静止,顾守城一动不动,也不发一言,只是静静地,静静地用漆黑的眸子看向她。

他曾听王臻境缅怀过她的笑容,可是在他出世之后,却很少见她笑着,总是默默看着高墙外的蓝天出神。静静地微笑看着他对他说着祁连白氏的事情,轻柔的声音对他说着外面的天空是有多么广大。外面有湖有山有树有草有鱼有鹰……总之有着许许多多的东西,绝不是他在这个被高墙围着的院落中能看到的。

她想他去看看外面的天地,然而他们母子二人却被那个他该叫父亲的人禁止出去,那时不懂,如今才明了,恐怕是担忧被白族人找上门来。他说等他继承了他的琅琊门主之位,他自可以去外头闯荡,然而他只想看看外面,不想继承什么琅琊门。她温柔地笑着,递给他一对泛着紫光的拳刃,看着他翻墙而过,不发一言。然而她的眼中明明是欣喜的,他知道,他若是逃了出去,她定然开心。

于是他逃了,她却被关了起来。二十多年,从不曾有任何怨言,甚至他转身去救她,她却摇了摇头,低声喝他出去。她不愿拖累他,直到如今。她因为他死在琅琊王氏,她一生也没再走过那道高墙。

良久,顾守城紧绷的脸终于有一丝缓和,他缓缓开口,眼中尽是无尽的柔意:“你说,希望我走出这道高墙,飞向更广阔的天地;你说,希望我成为这世间至强之人,方不会有人再来掣肘我;你说,想看我儿孙满堂,与你共享天伦……白族叛了就叛了,一辈子也回不去,那么我们就在外面打下我们的一片天,那时,我们霸据一方,再没有人可以给我们做精致的牢笼再将我们关进去。”

“娘……”多少年,他没有在她身边再叫一声“娘”?从他离开琅琊之后,除了那次他带着星骤月寥闯进琅琊欲救出她,被她一声喝出,再也没有见过。

谁会像他们母子,想见却不能见?不是没有能力救出她,只是,救出她,跟着他与天下为敌就真的更好么?她本是白族人,救出她跟着他流浪就真的不会让她陷入另一轮白族的肃清追杀么?他有能力让天下人恐惧,可是真的有足够的能力让她安心自在么?

最后一次叫她,竟是三十多年前,时隔那么多年,那一声呼唤显得那么的生涩苍凉。他不禁仰起头,泪水却依旧随着眼角滑下,破碎在女子的衣襟上。这一刻,他仿佛第一次显出些许无措无力来,双鬓边染上的斑白亦有了些许苦涩的意味。

妇人的笑容早已凝固在了毫无生机的脸上,抛却了恨,抛却了怒,变得纯粹。那时琅琊门的门主心心念念的便是她这般的笑容吧。只是,她真的恨过,怨过么?直到最后的一刹,她是否仍旧惦念着那个背着她的高大的背影?

顾守城俯下身去,额头抵住女子的额角,仿佛一切都回复了最初,他没有离开琅琊王氏,他没有建立曼陀罗,他没有与天下为敌,还是那个喜欢粘着她的孩子,做些奇怪的事情,只求她温柔的一笑。他微微勾起唇角,放在她衣襟的手掌渐渐凝起一丝真气,慢慢握住,将她的衣襟越抓越紧:“去寻找你想要的,然后,看着我,怎样让天下臣服。”

顾守城掌中的真气变得越来越耀眼,直冲天际,四周的树木被连根拔起而后粉碎。

星骤月寥本在十丈外的树林之中,感到巨大的压迫后察觉不祥,转身冲过来,却只能见到顾守城手中绕着一块女子之前衣服上的布料,而女子的尸身却早已不知去了何方。随风一吹,那块布料碎成流沙,从他的指间溜走。

月寥愕然,冷若冰霜的脸上也有了一丝波动:“夫人她……”

“回你们该去的地方。”顾守城抖抖衣服,眼中的冰寒让四周都变得静寂。冰冷的口气只是命令,而他们只能服从。

星骤深吸一口气,垂眸:“是。”

风卷起漫地的沙,拂过三人,飘向天际。

若祁连是禁锢,那么便打破它再不回去;若琅琊是枷锁,那么我替你游历山水;若泥土是牢笼,那么,我将你交与风。

空幽谷。

“钟姐姐!钟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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