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弦不解，她这么一个无法反抗的药人站在面前，病人还要说无法活下去，权当她这个医者是死的？
对方没有让她疑惑太久，便解答道：“若你早出现二十年，我还有救。可是，一切都迟了。我来见你，也不过是想见见，这世上唯一能救我的药，是个什么模样。”
“见到了，又如何？”
“也没怎么样。”璇玑皱了皱眉，“若真有救，活生生的人炼成药，我还是难以下口的。”
生死当头还如此挑剔，楚弦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九星连珏不要碰。”璇玑转言道，“那不是你们的东西，不要碰。”
楚弦微笑着：“我也想活。”
璇玑却摇摇头：“这颗婆罗果，是有主的。苦主不答应，你若用了，不会得救。”
“有这么玄乎？”楚弦道。
“多的不多说了。”璇玑拍拍衣摆起来，朝她摊开手掌，“给我吧。”、
“……”楚弦无言，“真不在我这里。”
璇玑面上表情第一次破裂，仿佛这回才信了她的说辞：“可我闻到了！九星连珏定然在你这里！”
“当真没有，不然你搜一搜？”楚弦十分坦荡。
璇玑环顾一番屋内，有些懊恼：“应当叫师兄来搜的。”
“你不能搜？”
“……”璇玑顿了顿，才答，“我不能过多劳累。”
楚弦轻轻吸了一口气，冷静道：“你追了我们几十里。”
璇玑满脸愁容：“赶路不累，翻找东西累。”说着靠在床边坐了下来，打了个哈欠，“还是等师兄来吧，要不咱们先休息一会儿？”
行吧，她也不想多说。
＊
上虞城外十几里，褚甘离开的方向，韩溯川找到此处时，天色已黑。
只能凭着月色瞧见一地狼藉，很明显，经历了一次激烈的交战。
地面有星星点点的血迹，皮外伤应当还是有的，他仔细分辨了一通，循着血迹找了过去。
大约又走了几里地，他才在一丛灌木后，瞧见了两人。
彼时半夏拖着褚甘没有意识的身体，满脸血泪混合，不知如何是好。
“发生了什么？”韩溯川连忙过去探了探褚甘的脉搏，皱眉，“褚兄无事，只是晕了过去。”
半夏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才说起他们的事：“我们从上虞出来后，并未见到追杀之人，便想去找你们。后来褚大哥说有人在追踪我们，我们不能直接去找你们，便绕了会儿路，与那些追踪之人打了一场，将那些人打退之后，便要去找你们会合。可是我不小心扭了脚，拖慢了脚程，倒教那些人叫来了帮手。”
韩溯川查了查褚甘的身体，流血不止的伤的确是他后面那场打出来的。
“帮手还在附近？”
半夏摇摇头：“不知道，但是已经几个时辰过去了，都没有瞧见人，应当，应当是走了。”
韩溯川传了些内力给褚甘，让他醒转过来，这才问道：“还能走动么？”
褚甘先前晕过去其实没有多大的伤，此时醒转过来已经能行走自如，瞧见韩溯川，便着急道：“那人十分厉害，我俩合力都不会是对手。”
韩溯川看着半夏：“你偷的东西，被他拿走了？”
半夏眼神游移，有些发虚：“东西不在我身上，在你夫人的衣裳里。”
韩溯川立刻想起离开前，她拿着楚弦的狐裘缝补的模样，大约就是那个时候将东西藏了进去。
而现在……
那个追杀他们的人离开了几个时辰，又是来找九星连珏的，会去哪里？
若是如褚甘所言，他们二人都不是那一人之敌，那楚弦那里……
韩溯川一颗心疯狂乱跳，着急起身时差点一个踉跄：“我们得赶紧走。”
剩下两人也未多说，立刻起身跟着韩溯川离开。
*
楚弦醒来时，屋子里已经又多了一个人。
她已经提不起心力再去多分析眼前之人又是什么个情况。
只道：“东西不在我这里，不信你自己找。”
那人倒是好说话，黑暗中点了点头，就在屋内翻找起来。
楚弦看不下去：“要不，点个灯？”
那人没有半点回应。
楚弦也就闭嘴不再多说，偏头看了一眼靠在床边睡着的璇玑。
屋子里安静得紧，那人翻找似乎也没发出什么声音，整个屋子，也就只有她的呼吸声。
只有她一个人的呼吸声。
她蓦然望着璇玑，伸手往她鼻下探去。
刚刚伸到璇玑面前，便被捉住，那双黑寂的眼倏地睁开，凝视着她，弯了弯眉：“怕我死了？”
楚弦悻悻然收回手：“看来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