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打算,然后以此为设想来谋划安排。
他心里隐隐担忧两司军马调兵的事恐有变故,想了想,让出两步从赵琦身后走出,躬身禀道。
“殿下,臣请殿下下旨即刻拔营,此去八十里正是渭州城,城池坚固,城中兼有粮仓,入城后关闭城门紧守两日,静待援军,届时也可以渭州城为后方,遣军捉拿岐王。”
这些时日赵琮当众议事时,焦勖几乎未曾开过口,纵是有言,也只在赵琮问话时悄声回他,紧守内臣不妄议国事的规矩,是以此刻忽然正色进言,庆国公等一时反倒不习惯了。
庆国公下意识呛道:“督公这话是何意?殿下既已遣了人督促河南山东两司速速调齐人马前来护驾,眼下方是就地安营休整为上,何必多此一举,叫殿下奔波辛苦。”
武安侯忙也应声声援:“国公爷说得正是,眼下若是拔营赶去渭州,少说也需一日,若是路上正巧两司人马到了,岂不错过了?届时白白的多费了时日不说,还累得殿下跟着担惊受累,依我看督公这话也太歉思量了。”
事急且乱中,赵琮先时并未留神注意焦勖的存在。此刻他冷不丁地出声进言,赵琮方才将目光瞥向他,见他站在赵琦身后错身半步紧靠门帘的地方,除了说话的声音较往日高些,依旧是那副低眉敛目的恭顺模样。
他的提议却有几分在理,但庆国公和武安侯的疑虑也不是全无道理。赵琮到底还年轻,于军务上并不熟悉,正凝眉思索该依哪方之言为上时,只听赵琦忽地开了口,话分明是向着焦勖的。
“国公爷和侯爷的疑虑原是有道理,只是且不说两司兵马这两日是不是一定能到,眼下岐王既已到了河下,留给咱们的时间便一日紧过一日,与其干等着援军,提早做些准备总是有备无患。至于侯爷担心的两司若遣人赶来恐路上错过,我想眼下领谕宣旨的人方才刚离了营地,即刻遣人追上交代两句便也是可的。”
她这话虽是向着焦勖,但并未驳了庆国公和武安侯的面子,说的也不无道理,庆国公和武安侯两个也不好强驳她,正思量应策时,忽先有冼正言和驸马都尉许知安出声应和赵琦。
“老臣认为郡主所言极是,到底是有备无患,渭州毕竟城坚粮丰,届时以渭州为后方,必能一举擒住岐王。”
第二次了。
焦勖垂着脸,眼睫轻轻颤动了两下,她又站到了他这边。焦勖喉头发烫,没忍住微微半抬起眼,将目光怔怔地落在赵琦的背影上。
她今日穿着一身石榴红绫的纱裙,裙色如朝霞,似流光,腰身劲瘦,分明是俏丽潋滟的一身打扮,偏被她穿得英姿飒爽,如一柄寒光凌冽的利剑,直插入人心,叫他只想俯首称臣。
焦勖好似被烫了一般,目光再不敢上移。
赵琦的话在赵琮心中的分量自是不言而喻,她这般说完,又有冼正言等赞同,赵琮当即没了犹豫,沉声吩咐诸人各司其职,待用过早饭,即刻拔营赶往渭州。
冼正言等还有事同赵琮商议,赵琦便先出了营帐,出来的时候,还悄声把焦勖一并叫了出来。
焦勖不知她所谓何事,方才又刚动过不敢叫她知道的轻狂心思,身体微微一僵,眸光颤了颤,还是跟了出去。
赵琦余光瞥见焦勖低垂的侧脸上略显僵硬的神色,不觉扬眉,方才在帐中时分明沉着得很,庆国公武安侯冼正言等一干老臣各个神色慌张,又急又恼,唯独他只略微蹙了蹙眉,神态沉着冷静,正是因为见了他这样,她才没那么担忧了。
焦勖跟着赵琦走至她营帐前,眼见着她就要掀帘入内,想到帐内便是她更衣起卧之地,面色忽的一僵,忙顿住步子不敢再跟下去。
凝了凝神,他让自己语气尽量自然地开口:“臣惶恐,不知郡主召臣来有何事吩咐?”
他忽然出声,赵琦掀帘的手顿住,回身看他时,只见他面色又比方才更生硬了些,见她回身还自以为不着痕迹地又往后退了半步。
赵琦似笑非笑地望着焦勖,不答反问:“焦大人很怕我吗?”
这话戏谑意味十足,焦勖忽的就想起了昨日她也是这般姿态,冷不防地拾起马鞭扬起他的脸,让他的心思在日光下无所遁形。
焦勖忽的颤了颤,忙将脸垂得更低了些,藏在宽袖广袍中的双手紧张地蜷缩在一起,开口的语气却愈发地恭敬守礼起来。
“郡主是主,臣是奴,奴才怕主子,本是天经地义之事。”
谁要听他说这般自损自辱的话,赵琦咻地蹙眉:“什么主子奴才,我不爱听这种话,往后别说了。在我这里,人就是人,有情有义纵是奴是仆也值得敬重,无情无义纵是王侯将相也粗鄙不堪。”
她话说得义正言辞,焦勖愣了愣,下意识张了张嘴,想问她,真能不在乎吗?
但他到底是没有问出口,赵琦可以天真,可以肆意纵情,他希望她这辈子能永远如此随心随性地过活。可他不能,主子和奴才,金枝玉叶的郡主和低贱阴暗的宦官,如此泾渭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