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桓赶到医院的时候,白左颜仍惊魂未定。
她穿着一件宽松的T恤,一条蓝色牛仔裤,头发松松垮垮地绑着,全身都沾满了粘稠的红色油漆,看起来狼狈极了。
两个医院的护士在帮她擦掉沾在头发上的油漆,白左颜坐在凳子上,很小只地缩在一起,像只受惊的兔子。
唐庚告诉江桓,他们的人调查林虹语被袭击,估计可能不会只有这一次,他就派人跟着了医院病房附近。
白小姐是上午九点带了一束花到达病房,探望受伤的林小姐,二人聊了一会儿天。
唐庚看了一眼江桓的脸色,非常注意地告诉他,二人交谈非常安静,外面的人并未听到任何争吵。
接着他们看到有一伙装修工人打扮的人鬼鬼祟祟地抱了一桶油漆,在医院走廊徘徊。
白左颜出来的时候,其中一个人突然冲上去,把油漆泼到了她的身上,白左颜对此毫无防备,吓得呆愣在原地。
现场医生护士惊呼尖叫声不断,那个泼油漆的人推开人群,推倒了几个路人,迅速跑离现场,现场一片狼藉。
唐庚的人跑上前,查看白左颜是否无恙,此时房间里突然响起一声尖叫,他们再进入病房,就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了。
窗户被打开着,因为病房在一楼,他们冲到窗口看了一眼,就见林虹语被几个黑衣男子推上了车,车门被关上,迅速驶离了医院。
唐庚的人记住了车牌号,后续派人去查,很快查到了王守成手下的一个马仔头上。再往上查,就没有任何信息了。
唐庚猜测,是有两拨人凑巧同时出现在医院,一波是袭击林虹语的人,另一波是王守成派来绑架白左颜的人。
因为白左颜当天穿着和林虹语相似风格的衣服,很凑巧地被袭击林虹语那伙人认错了。他们泼了油漆以后,现场非常混乱。王守成派来的人就想趁乱绑架走进了病房的白左颜,却鬼使神差把林虹语绑走了。
江桓知道王守成的目标是白左颜,但林虹语被带走,还是被王守成那种毫无底线的人在盛怒之下带走。他会怎么处置这个绑错的人,江桓简直不敢想象。
他让唐庚赶紧派人去追踪绑匪的车,同时派人去和他谈条件。
只要他答应安全放了林虹语,江桓愿意答应他的任何条件。
林虹语从黑暗中醒来,就看到自己身处一个空旷的房间。
她的头晕晕乎乎的,感觉自己像喝醉了。
发生了什么?
她不是在医院吗?
她只记得自己坐在病房的床上吃早饭,护士说有一位姓白的女士来探望她。
林虹语问明了姓名,知道是白左颜,还是同意了。
她以为白左颜是来向她示威,告诉她自己和江桓订婚的消息。不过白左颜却走进房间的时候,林虹语却稍微诧异地眼睛跳了一下。
白左颜穿着一身休闲装,和同样装束的林虹语乍一看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给林虹语带来了一束白色的百合花,祝愿她早日康复。
她的确说了自己和江桓的婚讯,不过脸上却没有太多兴奋的神色。
她看着林虹语,用有些悲伤的神色请她说一说这七年她和江桓的故事,越详细越好,她很想听。
林虹语对白左颜送出了自己的祝福。
却没有说她和江桓的故事。
她告诉白左颜,都过去了。
人要往前看,总是回头的人是很难幸福的。
白左颜喃喃地说了一句:幸福......
她垂眸苦笑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便起身告辞了。
白左颜刚出房间,林虹语就听到了她短促的尖叫声。接着,外面开始变得很混乱。
林虹语从病床上爬起来,准备出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才走了没几步,就感觉两眼一黑,双腿腾空,颠簸了一阵后,又被摔到了地上,她想把罩在头上的东西拿下去,却感觉头上一痛,接着便失去了知觉。
林虹语的双手双脚都被绑住,无法动弹,她在地上挪动了几下,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不用白费功夫了,林小姐。”
一个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林虹语扭过头,发现原来在这个房间里不止她一个人。
房间的另一头还有好几个人,其中唯一一个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正抽了一口手上的雪茄,对她笑了一下。
林虹语看到这个男人目测四十出头,戴着一副金边眼镜,长得有些斯文。他穿着一身衬衫和西裤,脚踩皮鞋,连领带和袖扣都一丝不苟。
他旁边并排站着几个高大威猛的黑衣男人,看起来像是电影里的专业打手。
地上还跪着两个,躺着一个,躺着的那个身体下面流出黑红的鲜血,顺着地板向林虹语的方向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