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碧被叩门声唤醒了思绪,外间传来玲珑的声音,“娘娘,送醒酒汤的宫人来了。”
含碧起身抽出手,对外间的玲珑道:“让她进来。”那宫人得了命令方才敢进来,先是朝着含碧行礼,“见过皇后娘娘。”这才将醒酒汤放在一旁的案上,“下去罢。”含碧道。
宫人垂了头,乖顺退了出去。含碧端着那盏醒酒汤,放在沈琢面前曼声道:“喝了罢。”
沈琢虽醉了倒也乖觉,听了含碧的话喝下,又在榻上卧了一阵,总算醒了过来。
看见他揉了揉额头,含碧在心中松了口气,恢复了守礼的模样,“沈大人方才醉了,这件事情本宫可以既往不咎。”
沈琢想起自己以为是梦境似是隐约握着她的手,略点了点头道:“是臣失礼。”含碧盈盈一笑,“既然如此,别让第三个人知道。”
含碧出了偏殿,玲珑见她如此便道:“娘娘要回昭月殿?”含碧点点头,于是玲珑很快唤来几个内侍抬着凤辇。
到底今时不同往日,含碧坐在凤辇上想,路过依旧是一片断壁残垣的太极宫时,她在心中叹了一声,其实也不是没有人上书让赵砚重修太极宫,只是皇后的事情让他好似刻意遗忘了这处。
待到回了昭月殿,含碧见乳母抱着阿祁,阿祁到底年幼目光停在含碧身上,咯咯笑起来。
乳母是宫中的老人,便道:“大皇子很喜欢娘娘呢。”含碧便笑着握了握阿祁的手,才让乳母抱了下去。
“娘娘,各宫送来的贺礼已经清点好了。”只听凝枝道,花芜则端来煮好的橘汤,如今秋冬交替时节,含碧每日都需饮用些按照方子调配的橘汤方才觉得喉间好受些。
“都先放进库房,登记造册,若是取用或遗失了发现也方便些。”凝枝自然称是,众人都知道如今昭月殿恐怕是宫中最尊贵的存在了,能在昭月殿当差自然也有几分与有荣焉,不过凝枝自然不会说出来,不然就显得有些轻狂了。
含碧一连喝了几口橘汤,她本就有些乏累,不过还是惦记着凡事有个章法才好,是以又吩咐花芜、凝枝、玲珑三人,“明日将六局的尚宫们都喊过来。”
皇后从前不大管事,大多遵循祖制,含碧却不同,也不是非要大刀阔斧整顿一番,只是她深知新官上任三把火,得把这些管着六局的人约束好了才行,她不打算像淑妃那样自己奢靡委屈旁人,只是太贪心的属下也不能要。
经过一天繁琐的仪式与宴饮,含碧实在有些疲倦,是以吩咐完便更衣躺在螺钿大床上,皇后这个身份自然可以让她招揽更多的人,毕竟她和赵砚如今是一条心,这些人忠于她就是忠于赵砚,不过日后恐怕便有些不一样了。
如此想着,含碧带着疲累与一点点愉悦沉入梦境。不过这一觉一睡便睡到了第二日,含碧略梳妆一番,按照习俗众人自然是要来拜见新皇后的,不过如今宫中的人实在是不算多。
领头的是贵妃与贤妃,之后便是宁夫人,再往下便是顾贵人这种低阶妃嫔了,之前的事情实在是折损了太多妃嫔,想到此处含碧觉得恐怕得顺带与赵砚提一提选秀的事情。
因是第一次拜见新皇后,众人纷纷行礼。贵妃虽与前皇后交好,只是她毕竟犯下那等离经叛道之事,是以恨不得一下撇清从前的干系,含碧记得她送来的贺礼也是极珍贵的。
至于贤妃么,还是那副样子,就算换了一个皇后与她这个不站队的人来说也不妨碍什么事情。
含碧本来以为宁夫人应当对她态度不会很好,不过她倒是依旧神色自若,甚至行完礼对含碧道:“娘娘不要为昨日的事情怪罪,实在是阿蕴病得有些重了,一直喊着父皇,妾没法子才差人请了陛下。”
含碧微笑以示自己并不介意,“小孩子就是要娇贵些,若是染上风寒便不好了,夫人也要注意些才是。”宁夫人便一副受教的模样。
顾贵人则有些喜气洋洋,毕竟含碧从前就提点她与她交好,何况前皇后倒台她自然是最高兴的。
送走了诸位妃嫔,六局的尚宫们才敢入殿前来,含碧瞧着发现这六局的人也有个亲疏远近,司掌尚宫局的岑尚宫自然在最前端,其余的南尚仪、李尚服一处,池尚食与吕尚寝谢尚功一处。
众人又一一见礼,只听岑尚宫道:“见过娘娘,妾等日后定会为娘娘分忧。”尚宫局毕竟要比其他的五局权力大些,所以回话自然是以岑尚宫为先。
含碧让花芜上茶,方才道:“如今我初掌宫中事务,恐怕不懂的地方还要向尚宫请教呢。”不过岑尚宫可不敢当真,她知道含碧也就是说说而已,忙道:“娘娘说笑了,陛下还未立后时妾便听说过娘娘贤德的名声,我们也不过是听娘娘差遣罢了。”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附和,颇有些以岑尚宫为首的意思。含碧心中并不喜这样的局面,不过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又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方才放他们离开。
花芜端来雪梨汤,里面放了冰糖,比昨日的橘汤还要清甜些。含碧先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