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平心中含碧颇具威严,自然不敢再像当着宫人们的面一样随意乱发脾气,他只是喏喏道:“明明在行宫都不必起这么早。”
含碧在心中叹了口气,不过还是柔声道:“阿祁,你是皇帝,皇帝怎么能耽于享乐?”含碧并不擅长与稚子对话,说话的口吻也偏严肃。
不过赵承平好歹是听进去了,就这样半推半就宫人们替他换上朝服,换好之后,含碧则牵着他往紫宸殿而去。
赵承平被宫人们抱上龙椅,或许是因为含碧盯着,他不吵也不闹,只是下面的大臣依旧说着他听不懂的话,赵承平颇觉无趣。
好不容易捱到下朝,赵承平心中只想去御花园玩耍一番,等含碧回了昭月殿,赵承平便缠着宫人带他去御花园,宫人们无法,只得跟随在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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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碧回了昭月殿又一心处置堆积的折子,间隙她想起赵承平,不自觉摇了摇头。
只是这折子才批了半个时辰,却见花芜有些急躁的闯进来道:“娘娘,不好了。”花芜鲜少有如此惊慌的时刻。
含碧眼皮一跳,顿觉不好,自案上起身道:“发生了何事?”
花芜忙道:“陛下……不甚跌入了太液池。”
含碧提起裙摆走出昭月殿,登上外面的轿辇,花芜吩咐轿辇,“去朝阳宫!要快!”
抬轿辇的力士们闻言自然也使了十足的力气,很快便到了朝阳宫,朝阳宫内也是一片兵荒马乱,易内侍则忙着照顾榻上都赵承平。
见含碧来了,易内侍忙道:“太后娘娘。”含碧摆了摆手,“什么时候了,不拘那些虚礼,可叫过太医了?”
易内侍忙道:“太医已经来过了,陛下如今没有性命之忧,只是……依旧发着高热,昏迷不醒。”
含碧缓慢扶着自己的额头道:“陛下毕竟是个小孩子,落水估计也呛了不少水,你小心些伺候着。”易内侍自然连连保证。
说完,含碧出了内室,朝阳宫内的宫人们跪了一地,含碧坐在主位的椅子上,“说罢,这么多人跟着陛下是怎么落水的?”
有个面生的宫女怯怯上前,“许多宫人跟着陛下,只是陛下不耐烦这么多人跟着,只留下一些。”
含碧瞥她一眼,宫女便接着道:“走到太液池陛下闹着说想要在太液池上泛舟,结果走到太液池附近时,不慎踩中了石子上的青苔,这才跌入水中,所幸婢子离得不远,听见陛下呼救这才让内侍将陛下救了起来。”
含碧听完似乎神色颇有些耐人寻味,对宫人们道:“陛下落水,也是你们听之任之陛下的话,他如今年幼难道你们还是稚童?”
宫人们连忙请罪,含碧却不想再说什么,只是一挥手道:“明日便让易内侍将朝阳宫的人换一批。”
众人闻言皆如坠冰窟,只有那回话的宫女神色不变,遣走众人,含碧方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宫女回话道:“婢子名叫月洛。”
含碧摩挲了一下座椅扶手,方才道:“好好伺候陛下。”这话似乎颇有些暗示的意味。
月洛行礼道:“是。”
含碧出了朝阳宫,这才呼出一口气,对花芜吩咐道:“过几日便给陛下挑一位太傅出来,陛下也是时候该学些东西了,不然这样闲着自然容易出事。”
花芜忙应下,只是见含碧面色不好,不敢再说什么,一路回了昭月殿,含碧却再没心思批折子。
第二日上朝时,赵承平还未醒来,不过含碧主持大局也出不了什么乱子,只是推说赵承平身体不适,毕竟含碧发落了朝阳宫的宫人们,自然没人敢把落水这事往外面说。
好在第三日,易内侍派人传话,赵承平醒了,含碧便又去了一趟朝阳宫,彼时朝阳宫内的宫人已经换了一批新人,而月洛则成了赵承平的贴身侍女。
他卧在床榻上,看着还是十分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