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社(1 / 2)

宋下童还以为她对主子是有情意的,毕竟主子又是烧洗澡水,又是吹笛子,又是送桂花糕的,看样子是他想多了。

无言叹息,主子被射了个对穿,流那么多血,要是知道这事儿,肯定又得气撅过去,真可怜。

沈芜:“既然你来了,帮我看看这东西有没有问题。”

她还能没心没肺地想其他事,方才眼中的那一点点的慌乱,就跟刮过一阵的风,来无影去无踪了。

宋下童从未见过这么无情的人。

沈芜瞧他还有心思胡思乱想,那李危必然不是危重,才不管他怎么想,拿出那串佛珠递给他:“说是在菩萨面前供过,香火味道很浓。”

宋下童收起心神,接过佛珠,上手温润,色泽光亮,味道确实过于浓烈呛人,他闻着闻着眉眼跟着鼻头皱在了一起。

“这香味里不只有香火,还有别的东西。”指腹一拢,一捏,一粒佛珠跟着碎成两半,落在他的掌心,“珠子里藏了害人的东西。”

沈芜就着烛火瞧去,是黑黑的一小坨,看不出来是什么,想伸手去摸。

“别动它,这是虫子的食物,里面可能有虫卵。”宋下童制止道,“这种虫子肉眼是看不见的,一般都存活在动物身上,一旦孕妇沾染上,早期会流产,中期便是胎死腹中,弄不好一尸两命。好人也会因此高烧不退,难以痊愈。”

看不见的虫子,他是怎么知道的?

沈芜好奇地看着他。

宋下童:“我曾经跟随师父在宫中行医,见过用这种手段的妃嫔。”

宫中岁月寂寞,有些妃嫔饲养宠物,每日近身,有这种手段便不稀奇了。

沈芜将佛珠收回来,放进一只锦盒里:“你刚才说是太子的人在李危前去剿匪的途中行刺,太子与剑南道匪患有关?”

宋下童摇摇头:“十之八九吧,还需要更多证据。”

沈芜轻轻“哦”了一声:“你明日来,送我一张太子的画像,我有用。”

宋下童倒没问她做什么用,眼眸在内室落下的床帐一角打了个圈,沈芜:“她近日很嗜睡,你要不要帮她再……”

他没有理会沈芜,径直走进内室,掀开了床帐。

燕娘清丽的脸在夜色中略显苍白,眉心轻攒,脸颊清瘦,双手紧紧交握拂在心口上,深陷在噩梦中,爬不出来。

他躬身捏住她的脉搏,感受了一会儿,将床帐收拢整齐,出去。

是与往日不同的麻利与灵巧。

“还需要一些时间,那味药,丰益堂也在找,一定会找到的。”

也不知是想安慰谁。

窗外起了风,秋风萧瑟,宋下童走后,沈芜顺手将窗关上,窗外的明月圆了又缺,缺了又圆,转眼就到了起秋社的日子。

陈府的女眷们换下日常穿着的长裙,步摇耳坠手串手镯戒指护甲也都摘下,换上干净的短打布衣,发髻用布巾包起来,绣鞋也都换成旧的。

万姨娘被勤婆扶着,因未施粉黛,俏脸泛黄,人瞧着有些憔悴,也或许是前几日确实被吓到了,还没恢复过来。

她身旁站着一位三四十来岁的妇人,身穿绿衣,身段纤细,长相肖似陈小粥,就是眼尖尖的略刻薄了些,应是陈小粥的生母柳姨娘。她唇色泛白,脸上也有菜色,气虚短促,似乎来硕庄就没吃饱过,现在站在这儿都有些不稳,更别说等会儿要一起下田收割,捆穗。

唯有陈夫人精神头很足,站在沈芜身边腰杆子都撑得笔直的,双眼直视前方万里麦浪,好似豪情万丈征服万里江山的将军。

“王妃,起秋社,我们陈家有下田割麦子的习俗,为的是与老百姓一起感受劳作的辛苦与丰收的喜悦,等会儿还有抢割最后一把麦穗的习俗,若是谁抢到了,谁就是今年的丰收女神,将麦穗分给众人,以散播好运。”卢氏谄媚道,“希望王妃今日能拔得头筹。”

沈芜也假模假样地对她笑笑,什么也没说。

万姨娘在后头“嗤”了一声,卢氏才反应过来。

沈芜以前是个佃户,最会的就农活,她这么说就是揭她的短。

卢氏闹了个大脸红,不再好意思同沈芜说话,只盼着仪式快些结束。

说起来是下田割麦与民同甘共苦,其实是佃农们将成熟的麦子收割得七七八八了,各位姨娘夫人才下田象征性地挥舞两下镰刀,抢最后一束麦穗时,也都用眼睛瞄着沈芜,就等着她动手割最后一束。

整个过程毫无乐趣可言。

不过她们发现一个事实,王妃也跟她们一样不太会割麦子,甚至还不如她们。卢氏瞧了一眼万姨娘,也对她“嗤”了一声。

万姨娘:“……”

这谁能料到一个乡野村妇当了王妃没几天就连镰刀都不会使了呢,她也就是命好。万姨娘挺了挺自己的肚子跟卢氏示威,只要她生下孩子,日子总会越过越好。

等到午时,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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