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袭(1 / 3)

营地扎在一片山地上,李危拿着将军令去安排,先让敖风带五人将医帐迁至后方的平地,让一部分伤势轻的一起护着医帐。

又让断眉领十人查探敌营的动向,每半柱香回来报一次,并派了山南道节度使的亲信手下,带人从后山潜去剑南道节度使驻地,搬些救兵过来,来不来的不重要,但要给他们递一个立功的机会。

他则守在营中,将剩余的三千将士召集起来,稳定军心。

今晨两方交手,有经验的将士已察觉出对方绝不是一帮乌合之众这般简单,盗匪使用的阵法排布,攻敌手段都来自军中,他们之中必然是有大周前军方的人。

三千军士早上吃了亏,正不舒坦,想再酣战一场扳回一局,心中也对领兵的大将军不服,指挥混乱,三条军令连发,让人找不着东南西北,害他们在林子里东兜西转,自己先乱了阵脚。

“呀呀呸的,文官捧着将令,当耍猴呢!”

“我看我们不是来立功的,我们是来给这帮混账王八羔子当磨刀石的。”

“今早你听到他们喊什么了吗?我可听的清清楚楚,喊的是‘天下兴,太子立’。”

众人一阵唏嘘,这太子也太作死了,山南道的老百姓都在传他是护佑百姓的菩萨,凡是有点家底的人家都请了太子菩萨,说是能给人繁茂子孙的。如今搞这一出,是真的将自己当成天下之主了。

李危来时,他们正讨论着呢。

一听他手里有将令,都只好站起来,打起精神听他说。

“我与诸君是半道相识,不知诸位家中如何,但我想人人皆有父母、妻女、姊妹、兄弟,我们都是从山南道三年大旱中死过一回的人,亦可互称同袍。”

“现在剑南道匪患猖獗,剑南道节度使驻兵力不从心,剑南城中混乱,多少人家破人亡,多少□□离子散,多少人的兄弟姐妹被盗匪掳去,是杀是剐,是强占是欺辱,难道我们来了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吗?”

“千倾良田被毁,万石粮食被抢,饿殍无数,浮尸万里,我们真能就这么不战而归吗?”

山南道节度使驻军吃的是朝廷派发下来的粮饷,但大部分粮食还是他们自己屯田种的,那三年大旱,他们也颗粒无收,有时还要靠周边的老乡接济一二,经历过这场大灾的人,听不得有人糟蹋粮食。

立即有人愤慨:“这群狗日的,竟敢毁青苗,我砍不死他!”

马上有人响应他:“算我一个,狗娘养的东西,我要剁了他去沤肥!”

李危很满意,高喊道:“敌人离我们还有二里地,诸位拿起武器,整装待命。”

断眉的人回报,敌军在山谷停了小半刻钟埋锅造饭,看架势是要等到入夜。

山谷离营地只有一里地,由此推测是要等入夜偷袭也合理。李危带了三人轻骑,亲自从山梁上绕了过去查看。

断眉正埋伏在一处石缝里瞪着眼睛瞧山下星火,李危靠了上去:“看出了什么名堂?”

断眉道:“他们至少来了五千人马,这山里能藏得下这么多人吗?”

剑南道一道山梁连着一道山梁,群山林立,比邛崃山还要高峻绵延,藏五千人马不成问题,问题是山里是不是还有伏兵,要是他们来个前后夹击,就凭他们这三千人马,恐怕要从剿匪变成突围战。

李危想到这儿,断眉忽然又问了一句:“他们吃什么喝什么,这年头谁这么厉害能养得起这么大一帮子人?”

听意思还有些羡慕。

李危:“你没看剑南道的老百姓都活成什么养了吗?”

他们一路走来,一路上也看见了,到处都是荒村废店,尽是些瘦骨如柴的老人,双目凄楚麻木,似死鱼眼珠子,双膝上卧着一个小孩,孩童已死多日,活着的也奄奄一息,要么是饿死的,要么是冻死的。

断眉连打几个寒颤:“畜牲。”

山下敌军吃了饭,又烧了好几堆火扎营。

李危:“他们是在等信儿,我们背后的山梁定还有人。”

断眉:“那怎么办?”

李危轻轻一笑,带着左颊的小酒窝也露了出来,讥诮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打呗。”

打他个措手不及,速战速决。

他转身回了营地,抽了大半兵力出来,另抽五百人,让他们等着。

不一会儿,沈芜得了信,带着般若奴从营地后面跑了过来。

她还穿着单衣,瓷白的脖子露出一截,上面粘了一撮一撮缩成一道一道曲线的细发,那发丝描摹出汗水留下的痕迹,一路沿着脖子伸了进去,微微敞开的交领,露出锁骨的形状,被热气熏成粉色的经络,与那发丝一道蜿蜒而下,交叠在何处,让他心绪微乱,眼睛发烫。

他临走时,将她的袖子放了下来,又被她嫌碍事卷了上去,手腕子上比方才多了两道红痕,看上去是被锅沿烫伤了,害得他才起的那点绮色心思一瞬就没了,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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