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记痛斥,同为世家贵女,又哪里来的什么高低贵贱,不过是给郑国公府一个虚面罢了,倒叫她蹬鼻子上脸,猴子称霸王。
“郑娘子,今儿个身子不爽利,怕是不能再打了,你且换别人吧,”一女娘率先反驳着,正眼儿都不带给一个的,
“实在是对不住了,我这突然心狡着痛极了,”又是一娘子要弃赛,
真是打足了她的脸,左右不过是场玩笑,就是不给她面子她也没法借机发难,
只见得郑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暴目睁圆,眼神狠厉,须臾间,遂扯出木讷的笑容,作低眉顺眼的样,艰难地说,“劳累各位娘子了,只是若是没有二位娘子,我们这队可就不成气候了,还望赏个脸,将就一番,”
这话说的那是把姿态放得极低了,二人见达到杀她威风的目的,也就不多作计较了,倒显得小气,
“既如此,那本娘子就暂且忍忍,”另一人俱是点头,
好一个武将之女,好一个低贱的商女!郑茹猛抬起头,不让脖颈弯下一丝一毫,牙齿紧合磨动发出碎碎的声音,眼底滑过一丝阴鸷。
下半场比赛接近尾声,江凝初这方已是遥遥领先,可郑茹一群人却是丝毫不减杀气,穷追不舍,
很好,这番还算自己能多看起她几分,
可是,渐渐的,她发现不对劲了,郑茹那厢舞动着球杆竟不是朝那球去,几次三番杆直冲她面门,想将她逼下马去。
“啪——”,韩子尧将茶杯重重地摔在桌上,茶水溅湿了大片衣服,
“这郑家娘子未免太过恶毒了些,这番动作摔下马去,少不得摔个残疾,江娘子是为何这样倒霉,摊上这取人性命不眨眼的夜叉,”
谢宥珩眉头紧锁,面色阴沉,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水出来,杀气四溢,
下一秒,人就起身,大步抬腿出了席帐,身影从韩子尧旁边闪过,快出残影。
“江凝初,去死吧——”郑茹厉喝一声,出手向江凝初刺去,
坐在马上还未稳住身形,陡然这样一招,江凝初一瞬间的失神,惯性让她迎着那球杆而去,
球杆在眼前一寸寸放大,江凝初避无可避,轻轻阖上眼,睫毛微颤,嘴唇发抖,紧张得咬出一片殷红,手死死抓住缰绳,尽力不让自己摔下马去。
让人心上蹿下跳的下坠感并没有到来,而是陷入了一个温暖的天地,江凝初猛一睁眼,入目便是谢宥珩那鬓如刀裁,轮廓鲜明的下颌线,他并为抬眼看她,目视其他方位,一个翻身下马,江凝初稳当地从马上下来,
谢宥珩没有着急放下她来,她亦没有出声,仿佛一切都是浑然天成,一双大手有力地持着她的腿弯,强劲地将人禁锢在自己胸膛内。
“咚——咚——咚,”江凝初耳紧贴于宽阔有力的胸膛,突如其来的错愕感将感官无限放大,周围的一切声音在此刻都悄然无声,天地万物都只存于这一寸土地。
“江娘子,可是还要我再抱上你去——”谢宥珩话还未完,江凝初如梦中惊醒,倏地从他身上跳了下来,脸上惊谔之色不减分毫,
明明是问话,却从那厮脸上看到些许戏谑之意,不由得又惊又怒,思来想去,方知方才还是他救了自己,那愤怒便只在心中停留一瞬,顷刻间不见踪影。
江凝初如猫碰上耗子般地反应着实让谢宥珩出乎意料,可转念一想,是他江大那也就不算出格了,只是隐隐面上浮现出笑意。
惜云一路快跑而至,神情急切,几欲落泪,带着哭腔,“娘子可吓死奴婢了,好端端地怎么就如同那战场般凶险了,娘子可知,就差那么一点就…就”到底还是不忍说全,兀自抽身在一旁垂着泪。
江凝初从谢宥珩的软语温存中抽离思绪,转眼看向那如斯可恶之人,
郑茹见人没事,心下不免心慌意乱,眼神闪躲,是干了亏心事一概的表现,这妮子走运,到叫那谢世子给救了下来,
可料她郑国公府也不是吃素的料,一个低贱的小官之女,救了已是仁慈,总不可能为这这么个人同郑公府作对吧,思极至此,心中暗自有了几分把握,也没有那心虚,脊背更是直挺,一脸奸笑,就差把“你能将我如何”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球场边缘看赛的那些人自是将刚才那郑娘子如何阴狠,那谢世子如何英雄就美的看了个全乎,这会子已然分为几派,
有那与郑茹交好的,看不起江凝初这等子身份的,憾她逃过一劫,也有那如韩子尧般愤愤不平,对此阴私伎俩极为痛恨的;更有那隔岸观火,见着两头势拔怒张,心中以此为乐的,
郑茹固然可恶,可这江娘子可是东家,背后除了姨母的伯府,无它依靠,饶是如此也比不得郑国公的名号,咽下这口气,祈祷那郑娘子网开一面才是正道。
江凝初高昂着头亦是看去,明明也是抬眼看人,郑茹见那人眼神清凌,不卑不亢,脸上无一丝波澜,冷静如那高洁的佛女自有审视之意,就无端势气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