疆老林的脸……这么想,小玉又有些可怜柳白玉,恨不得把她放到行囊里从沙州带过来。
柳白玉这人一旦出现在小玉心里,小玉脸上的神色就十分复杂。
“怎么,白玉丫头,脸沉得能滴出水来。老婆子我哪句话把你说得脚疼了?”
和小玉不同,柳树婆看出了小玉的难过,谁没点烦心事,说出来多少能宽心点。
“想起我朋友了。你是不知道,她那个男人吃喝嫖赌偌大的家业败了个干净,最后一死了之,倒是解脱了,留她一个人受苦。她这傻子还痴痴为那下三滥守着,天天茶不思饭不想。”
“唉……各人有各命,你是个心善的,疼她爱她。有你惦记她,她这辈子也能甜一点。”
柳树婆安慰道,这话她和无数人说了无数遍。不求真有什么效果,只能说让人眼下这一时半会儿心里舒坦点。
看小玉还是垂头丧气,柳树婆心生怜悯起来。这姑娘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大,再怎么说自己家女儿守在亲娘身边有人疼,她孤身在外苦兮兮。听说话也是见过世面的,不像穷人家的孩子,应该是有过好日子,沦落到现在这步。
走到家门口,柳树婆摆摆手拦住了要往河边走的小玉。
“别惦记鱼了,家里有肉,一会儿给你炖点。”
“诶诶诶!那可不行,我柳白玉说到做到,今天就让你开开眼。”
“死丫头还倔上劲了。”
……
小玉站到河边,从腰间口袋里掏出了个小纸包,嘀嘀咕咕对着小包念叨起来。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小玉抓鱼河伯来帮。莫要惊扰水里龙王,虾兵蟹将与你何干。小的不要大的不逮,中不溜的来三五条。拐子鲫头下锅烧汤,黄鳝泥鳅葱花酱爆……”
柳树婆就抱着胳膊靠在家门口的大柳树上看着小玉胡闹,这念的什么词,没辙没韵还什么葱花酱爆。这鱼没捞到,先惦记上她院里种的葱了。
小玉念完,把纸包里的东西洒进水里。拍拍手上的药沫,不讲究地在身上擦了擦,走到柳树婆身边。她脚尖轻点地面,柳树婆还没看清就跳到了最粗的那根树枝上靠着树干坐下了。
“行了,等会儿就有鱼吃了。”
柳树婆抬头看着小玉,愣了半天说不出话,“你……”
“怎么,看出我厉害了?我就说我那驴不给它,我也跑得过老虎。”小玉得意地拍了下自己大腿,“能耐吧。”
看她这副得意洋洋的嘴脸,生机勃勃还挺可爱。柳树婆觉得她也不像什么高人,倒是像个走江湖卖艺的。
“你是打把势的?”
小玉点了点头。
“那怎么就你一个人?”
一般都是师傅或者亲爹,带着徒弟儿女人多好办事,怎么说也得有五六个人。最少最少也得是一个卖本事,另一个打圈讨赏,俩人才行。
“我走得快,他们都被我甩后头了。过两天他们就来找我了,都说好了归湖县见。”
柳树婆不像小玉,家里还有活干,进院喂鸡收拾去了。小玉闲在树上跟只猫一样打盹儿,时不时瞟一眼河面。
刚才撒下去的是莽草混着粟米做的小药丸,里面还有磨碎的蚯蚓干虫子等等引诱鱼儿开口的,鱼吃了就中毒浮上来。
莽草长在南方,归湖镇附近是没有的,自然没人听说过这种毒草,也想不到用法。
柳树婆干完活出来时,小玉正挽着裤腿站河边拿树枝扒拉飘在水面上的鱼。地上已经摆着四条了,嘴还在动,眼睛亮晶晶的鲜鱼。
“哟!”柳树婆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你这丫头本事不小啊!”
“那是~”小玉得意洋洋地把最后一条鱼扔到岸上,“鱼肚子收拾干净点,鱼头切下不要。我药翻的鱼,吃肉没事别啃鱼刺。”
莽草的毒性集中在内脏脑袋和鱼骨里,而且药鱼用的剂量很小,人吃没什么问题。小玉赶路时饿了馋了,经常这么弄点鱼吃。
“这我可不敢吃。”
“那你就别吃,烧好了我自己吃,你们看着。”小玉把鱼嘴拿树枝串成一串,递给柳树婆,“红烧成甜咸口,出锅烹点醋,我爱吃这么做的。”
“嘴这么馋,看哪个男人敢娶你。”
柳树婆嘴上不饶人,手还是接过了鱼拿去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