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吃能活的。
至于女儿,从小到大除了苦恼烦到葛县丞时揍过几次,或者偶尔心情好了逗弄一下,也没有他爱多感情。长得和她那个村妇出身的娘一模一样,没有女孩子家的灵动可爱,哪哪都不如郑县令的女儿。还有她和县尉儿子的婚事,是前几年葛氏撒泼打滚连哭带闹逼着他去问的。县尉答应得倒是痛快,但他心里不舒服,这要是真和舞枪弄棒的粗人成了亲家,在郑县令面前更抬不起头了。
让人牙子把她俩卖远一点,到时候就说病了,再过半个月不治身亡,很好说的。
小玉被葛县丞这手搞蒙了,她只是想坑骗县丞一个人,没想让他把妻儿都卖了啊。这要真是一个卖去大户人家当婆子,一个卖进青楼,娘俩自此再不相见孤苦零落,她罪过就大了!
拦住葛县丞,小玉一时半会儿想不到合理的借口,这借口还要能推动整个骗局继续下去。要是不拦,她就只能把葛氏母女二人救下来再说别的。
救是好救,都说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小玉不管是花钱买人,还是把人牙子打晕了抢人都好办。难就难在两个大活人安顿在哪。
“我要是皇上就好了,最好是个武艺超群的皇上,看谁不爽直接杀了,多方便。”
小玉叹着气,无可奈何地隐入进城人群之中。她好像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之前确实没考虑过葛县丞死走逃亡的话,他家人要怎么生活。
本以为葛县丞一家都是坏人,但多放打听发现,葛氏实在是个可怜人。人活得跟草木一般,一点自己做主的地方都没有。
这都是柳树婆说的,村里镇上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事。
要是葛氏也是个头顶长疮脚底流胧的坏种就好了,小玉惋惜地想着,那她看葛氏被卖还能开心点。
没等一会儿,葛县丞租的车就进了城,小玉悄悄跟在后面。看马车七拐八绕进了个胡同就不再跟,她是个生人,走在街上还好,进胡同难免会解放多看两眼。知道大致位置就够了,具体的她可以晚上趁着夜深人静去探个究竟。
人牙子收人不可能几天内出手,一是卖家没那么好找,二是像葛氏母女这种被逼的,肯定要打几天松松筋再卖。
可惜小玉又想错了,哪有什么夜深人静,葛晴那个嗓门,比江傲天挨打时还大。
本来小玉换上夜行衣,备好装了飞爪迷药的百宝囊。等着熄了灯,人也睡了,再在胡同里挨家挨户找过去。没想到根本不用找,这胡同除了巷口两家,里面都是人牙子包的。到了晚上,顺着女人和孩子的哭嚎声小玉就找到地方了。
她翻进院子,躲在墙根下阴暗树丛里等着。结果屋里的人一直哭,哭她爹狠心,哭她妈就不该生她。挨了藤条也哭,就是不闭嘴。
小玉就这么听着,开始觉得烦,她急着进去救人,怕夜长梦多节外生枝。听着听着,她忍不住也跟着哭了起来。
要是她出生就处在葛县丞女儿这个位置上,不一定会做得更好。困在家里,哪来的本事见识来救命?就说现在,人家怎么打都不服,就是嚎下去,小玉就觉得这姑娘不是个孬种。
不光小玉,屋子里也有几声含在嘴里不敢放出来的,低低的哭声。有男有女,听过起来大多是女的,可能也有几个小男孩。
以小玉的角度看,人牙子固然可恶,但也有很多人是不得不出卖自身才能活下来。这年头自卖自身的不在少数,像葛氏母女这种不罕见也不常见。
她应该怪谁呢?冤有头债有主,小玉含着葛晴的眼泪想着到底谁才是该死的人。
首先是葛县丞,这也好,她贾玉衡下狠心要取那狗贼性命了。其次是人牙子?但人牙子也是为了挣钱,不过挣钱的办法这么多,怎么就得……
不对不对,小玉总觉得自己没想明白,人牙子也没那么坏,毕竟这也是自古以来就有的行当。没有人牙子,哪来的奴才下人呢?皇上家都有奴婢,多少人还抢着给皇上当牛做马呢。
这事也不能这么比……
小玉把自己也绕迷糊了,这时屋里彻底没了嚎哭声,只剩小声的啜泣和人牙子骂骂咧咧打着哈欠的声音。
脚步声响起,然后是开门声,一男一女前后脚走了出来,进另一间房睡觉去了。看样子这行当是两口子在干,另一间小屋还住着几个人,可能是亲戚儿女,不像是货。
就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