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话(1 / 2)

杨小云不是特别能专注于戏曲,她只喜欢一些独特的唱腔,但如果说要她一直坐在戏台前听上半天,是多半坐不住的。不过之前已经答应好了孟芹,要和她一起来新建好的戏台,正巧今天先生又没来上课,在同学们的哄闹中,杨小云离开了学堂,来到了孟芹的家门口。

等到去了戏台,却是不巧,今天上午那个扬州的戏班子没来,下午才能来。戏台上挂了一排胡须和戏服饰品,戏台前的人稀影淡,只有两三个仆役在桌椅间打扫。

“今天戏班子不登台,没有戏看了。”孟芹的目光淡淡扫过台上,平日里热闹吵嚷的戏台如今却重回了死寂一般。

“是啊,真是的。”杨小云觉得有些扫兴,“那你还想看吗?”

犹豫了片刻,孟芹看了看杨小云,试探道,“……那我们下午再来?”

两人沿着西街走走停停,尽管这条路两人已经逛过很多次了,但常去常新,不光是街边总能发现一些新的小摊贩,买着各种各样好玩的小女孩喜欢的小物件;还有心境,每一次去的心情都是不同的,风很畅快,阳光也暖和,脚步更轻更自由。

沿着西街走下去,迎面是一条蜿蜒的河流,叫做北迢河。嵫阳的地势总体上较为平坦,但城西北有一座矮山,因此地势稍稍比南边高一点。城北城南各被两条河流贯穿,城北的叫北迢河,城南的叫泗水河,这两条河一起向东流,到城外三百多里的地方,汇聚成一条大河。

城北的北迢河上,横跨的是紫云桥,这里和西街的一片商业区相连,附近一带都是较为繁华的地区。走过紫云桥再穿过一条巷子,便是江家了。杨小云同孟芹不知不觉又走到了这里,她不知道怎地,最近一段时间,好像是自己的腿出了问题,总是往江家这里领她,明明她又不进门,但就是常常来到这里转一圈。

看见了江府的匾额,熟悉的情绪从心底翻涌起来,杨小云好几次看向孟芹,见她目光总是淡淡的又带着一丝迷惘,杨小云把心中的话含着又咽下去,但最终没忍住开口道,“你知道住在这里的人吗?”

孟芹有点懵,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江府高悬的匾额,怔怔摇头,“不知道。”

有些不好意思,杨小云脸一红,好像被什么东西烫到嘴一样,“没事,就是……先前我同江家的大公子有了一些交集……”

她看着孟芹,又马上低下头,“真是凑巧的事情,我也没想到,那可是江家呀……”说罢,她忙拉着孟芹快步走开,就好像要特意避开这里一样。

“哦。”孟芹应了声,而后问道,“他们家怎么了吗?”

尴尬的笑留在脸上,杨小云竟不知如何去接这句话,如何去解释。而感受到那人似乎并不是很感兴趣,也并不是很了解,她也觉得不用多说什么了,刚刚一时的兴致很快就被理智浇灭。

她只胡乱说了一些话,两个人就逛到别的地方了。

吃过午饭,向城西的戏台走去,那里已经坐着几位穿短褂的大爷,喝着茶,拿着蒲扇,倚在座椅上百无聊赖地闲话。下午的剧目开始的晚,有足够的时间和足够的空位,甚至还来得及到城南再逛一圈。她们挑了一楼台下的位置,离戏台正正好好,不近也不远。

杨小云不清楚下午的戏要唱几场、何时结束,只见孟芹已然舒舒服服靠在座椅上。等到戏班子登台开唱时,那人坐的直直的,一丝不苟地盯着台上的一举一动,眼神太过聚焦,让人分不清到底是看得入迷,还是像她平时一样,又陷入呆滞了。只是看见她自从这场戏开始,就没有动桌上的茶,而杨小云都添了两三回了。

今天登台的戏目里,没有那日的《望月梅》,而是一些不太熟知的南方小调,夹杂着闽南一带的方言,杨小云听得有些晦涩难懂,只是调子很美,却不通晓词意。她时不时朝旁边那人看去,只见孟芹依旧坐的规矩,目光都有些发直了,像是真的能听懂词曲中意一样。

向晚的夕阳将回家的路映上了暖意,狗尾草与牵牛花在一派融融中来回摆首。戏园里的鼓点渐渐止住了,台上戏也到了散场的时候,燕子掠过戏台上高耸的彩瓦,留下一片剪碎了的气息。桌上茶盏内,茶水将尽,但余韵仍在。坐着的人们长吁一声起身,三三两两朝外走去。这些人大多回家的方向很一致,先穿过这条小巷,再拐进长街,到了前面的分叉路口处,才分散开来,各自朝着自己的家走去。一路上时不时会有唠家常的声音,偶尔提及今天的戏目,或是新鲜,或是寡淡,不过只谈了三两句 ,又扯回今天的晚饭或者进城采买的事情了。

戏台的背阴处人迹稀少,树影绰绰,坐在台阶上隐约可以听见不远处的人声。都是交谈着一些生活中的琐事,声音时断时续,窸窸窣窣的。入夏未深,一台戏散场后的一会儿功夫,残阳便低低垂在西边,而月亮早已像钩子一样,吊在晦暗不明的半空,隐隐发着白光。阳的影子快要不见,云霞也随之变成天边的一线五彩,一些百姓还未来得及吃完晚饭,小城的夜便会如戏幕那般,落在天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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