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秒的上班路(2 / 2)

,自己已经越来越喜欢这个——初见很帅,不熟时觉得清高、怪异、不合群,久处才明白他真的是一个好到没有瑕疵的人。

不,要说瑕疵的话也有。

那就是,他是一个几乎没有起伏和波澜,并且似乎完全甘于这种平淡的人。

就像今天看的英剧里,那些觉醒之前,漂亮而缺少灵魂的机器人一样。

可是,顾淳他怎么可能没有灵魂呢?

只是自己还没有亲近到,他愿意暴露内心的程度而已吧。

说实话,舒韵有些犹疑:自己真的要这样下去,越来越喜欢一个淡漠到像入定僧人一般毫无感情的男生吗?

脑中有一个声音回答了她:若你陷入真正的喜欢,那它的走向和终点都未必是你可以轻易去控制的了。

舒韵已不记得自己是几点睡着的,但似乎醒来时就自动适应了,原本就一直如此匆忙的打工节奏。

8:10,闹钟响第一遍,而她赖到8:25才挣扎着爬起。

快速在家居服里穿上内衣、洗漱、梳头、啃一片来不及烤的面包、冲一杯即使没时间也要靠它唤醒自己一天的速溶咖啡……

总算,8:59,她端坐在餐桌上的电脑边,和对面早已从容就位、看了会书的顾淳面面相觑,等待着工作群里詹浩峰随时可能发起的语音早会。

而他确实一分不差地拨了过来,重新确认了大家在假期中的健康状况,要求大家重新梳理一下,已经很久远的节前工作情况,以备11点项目会议时吴女士那绝对无法轻易混过去的”灵魂拷问“。

语音挂断后,舒韵一想到从今天起就将源源不断如潮水般涌来的工作,突然忍不住伏在键盘上,哀嚎了一声,然后抬起头,面如死灰地将手边咖啡一饮而尽。

斜对面的顾淳竟然轻轻地笑了:“我怎么觉得,这么多天以来,今天的你最像你自己呢。”

舒韵哼了一声:“严禁冷嘲热讽,快点干活~”

结果又是要求保持安静的她自己,憋了没到一分钟,忽然问道:“顾淳,你有没有觉得詹浩峰的声音,听起来沧桑了不少哦?”

顾淳的回答听起来既敷衍又有道理:“时间也确确实实流逝了不少,就算沧桑了倒也正常。”

从带团队来E市的第一天起,至今已过去了快一个月。

而詹浩峰本人,被困在这个小小的酒店房间里,已经足足两周了。

如舒韵所察觉的,此时的他胡子拉碴,头发长了也乱了,一点也没有过去舒韵背后常说的“斯文败类”的英俊模样了。

这些日子以来的苦恼,他并不知道该和谁诉说,毕竟,最可以听他诉说的那个人,不知不觉间已与他有些渐行渐远了。

疫情的爆发,逼得詹浩峰不得不认清一件事。

原来他与卢冬之间的感情,远远不如他所想的那么牢固和默契。

封城、生病、发烧、隔离、康复、开工……这些日子以来,他孤零零一个人,在这个弹丸之地,不知道度过了多少个辗转反侧的难眠夜晚。

睡不着的时候,人反而会陷入无意识但又彻底平静和深入的思考。

哪怕是一些很久以前的事,或极其琐碎的细枝末节,又或者如鲠在喉、却在疼痛之后一直逃避着不去回想的那些事……

慢慢地,他对一切都看得更清楚了。

比如,尽管每次见面的时候他们都很开心,卢冬身上那种其他女人很难比拟的魅力和自信的光芒,总能让他不由自主地陷落和沉迷。

可不见面的时候,詹浩峰永远都是更挂念的一个。

她的世界太繁盛丰满,生意、伙伴、朋友、不断迸发的新创意、总想要去征服和攻克的新难题……

卢冬有时也会主动表达对詹浩峰的思念和珍惜,可她的世界如果少了他,别说什么崩塌心碎,她怕是会像忘记墙角还有一个未拆的快递一样,只会迅速抛之脑后,继续前进。

光是认清这一点,詹浩峰并不会心生退意。

他从来没有觉得,为了将感情维系下去,自己做付出多一些的那方,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

可是,在疫情最严峻且未知的时候发烧到整个人都不清醒的那天,他的的确确是动摇了。

如果在最痛苦、最艰难和最需要支持的时候,深爱的人却还是无法分给自己稍微多一点的注意力,詹浩峰也有些不明白,自己究竟爱的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还是一座高远而灿烂的灯塔。

靠着顾淳带的退烧药,和徐乐宜想方设法送来的取暖用品和生活物资,他用了好几天才缓过来。

在第一个没有不适感而自然醒的早晨,詹浩峰真的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他珍惜这样失而复得的健康,也因此想比过去更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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