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们东家。昨儿那块匾就是东家让我来做的。”白新盛堆着笑,试图给徐先生打招呼。
然而,回应而来的依旧是有节奏的锯齿声和木头因放的不稳而挤撞的声音。
“姑娘,我都说了,徐先生他脾气古怪。您干嘛非要来自讨没趣?”白新盛附在凤梓潼耳边。
凤梓潼回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随后,她朝徐先生一礼,道:“不知先生可愿同我讲一讲令郎的事?”
凤梓潼话音刚落,只听得“轰隆”一声,正在锯木材的徐先生陡然直起身子。木板被他掀翻在地,断裂成两半。
“滚!”
“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徐先生顾不上什么仪态,封魔了一般,拎起清扫木屑的笤帚便要往凤梓潼和白新盛两人身上打。
他儿子的死是他心底的刺。
这么多年了,他始终不愿意面对。
“徐先生!”
“你难道不想为你含冤而死的儿子翻案么?你难道不想让害你儿子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么?”
凤梓潼眉目凌厉,说出的话没有往日的平和与调笑。她面色肃然,字字诛心。
笤帚“哐当”一声掉落在地面。
徐先生佝偻的身影和苍白的须发将他衬得渺小而无力。
他抬起浑浊的眼睛,含泪看向凤梓潼。
“女娃儿,你有什么法子?”
苍老的声音饱含无奈与心酸。
徐先生其实并不信任凤梓潼。可他没办法,即便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即便希望再渺茫,他也要博一把。
“我需要知道令郎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如果有重要的线索,我会去大理寺调相应的卷宗。”凤梓潼道。
“我凭什么信你?”徐先生赤红着眼角。
“吾乃大理寺少卿。”
凤梓潼将腰牌推到徐先生面前。
她其实鼻尖也有些酸意。
大多时候,人就是这么无助。
明明受尽了冤屈,却什么也做不了。
徐先生年少时多过书,因此识字。见到此令牌,他浑浊的眼底似乎透露着少见的希冀。
他转过身,弯腰捡起地上的木材,好生搁置。
随后,他请凤梓潼往屋里坐。
他沏了一盏茶,给凤梓潼添上,才徐徐道来。
原是二十年前,他儿子外出谋职。
不知谋了个什么差事,整日早出晚归,且每隔一月,都要出趟远门。徐先生问他,他什么也不肯说。
因此,徐先生也仅仅只知道他是在官府谋职。这样的状态大概持续了三年。
“徐先生,令郎若只在官府谋职,为何行踪要如此神秘?先生又如何判断令郎是否真的在官府谋职?”
凤梓潼心知徐先生儿子死亡真相的背后一定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我也觉得奇怪。只是那时,小子性子孤僻,又怕媳妇。他娶的那个婆娘跋扈极了,我就是想问,他那婆娘也不让说!”
“有次,小子从廊前走过,掉了块腰牌。我捡起来,只见上面用朱砂写着赤红的两个大字——‘紫晶卫’。”
紫晶卫?!
古代的官职制度太繁琐了,还是个架空王朝。凤梓潼单听职位,根本毫无头绪。
“紫晶卫,寒国最末流侍卫。专为寒国皇室押送圣果,供皇室享乐。”
一道清寒的声音传来。
凤梓潼抬头,往声源处望去。
只见一袭绛紫长衫的少年,正抿着唇,逆光站在门口。
夜君凌径直走到凤梓潼身侧,坐下。眉眼肃穆,薄唇抿成一条线。
凤梓潼没理他。
徐先生不认识他。
白新盛一脸古怪地打量着他。
暗处,子初神色怪异。
他想不通,夜君凌不是一向讨厌凤梓潼的么?如今怎日日往她身边凑。自他被调回夜君凌身边亲侍,他已经不止一次看到夜君凌偷偷偷看凤梓潼了。
主子太奇怪了。
子初心道。
“有什么奇怪的?”锦月不知何时从他背后窜出来,灵动的眸子清澈动人。粉色的唇笑意正肆。
虽然子初没说什么,但锦月自小跟在他身后。于锦月来说,子初想什么,哪怕不说,她但只看脸上的表情,都能将他的心事猜上七八分。
“主子明摆着对凤姑娘有意,所以,跟在人家身后,有什么奇怪的。”锦月笑着伸头往屋子里探去。
子初本身就是榆木脑袋,对情感之事一窍不通。又赶上凤梓潼穿越那段时间,被夜君凌派去寒国当眼线,因此,并不知晓夜君凌和凤梓潼之间发生过什么。
他对凤梓潼的印象还停留在以前。
“公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