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之前宋握瑜在唐悯之的提点下下决心倒是下的挺快,但是这事儿真要办起来,可没那么容易。
二人来到张老伯床前,先是做了好多的铺垫,不过就连这个开头都不算是太顺畅。宋握瑜不太会藏事儿骗人,连开始的问候都说得磕磕巴巴的,还是唐悯之在旁边不断接话才圆了回去。宋握瑜不禁感慨王氏的善良,居然连她这样拙劣的骗子都不拆穿,她着实是有着一副好心肠的。
可即便铺垫再多,在一个风烛残年的父亲面前,又哪里能减轻得知自己独生爱女遇害时的痛苦呢?
虽然张老伯早前就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知道自家的女儿恐怕是凶多吉少,但是当事实摆到了眼前的时候,到底是不一样的。那种痛苦与恨意,即便只是旁观的唐悯之与宋握瑜都能清楚地感受到,而他们所感的也不过张老伯的万分之一都不到罢了。
张老伯听完那噩耗之后,登时便吐了一口鲜血出来,险些昏厥过去。唐悯之与宋握瑜二人也是被吓得不轻,连忙帮着张老伯顺气,宋握瑜又拿出自己的针来在张老伯身上的几处穴位上扎了几针,好半天张老伯才算是缓了过来。
若说是昨日里,宋握瑜见到的张老伯的样子便已然让她心惊不已,那么那副样子在现如今的张老伯面前便称得上一句精神了,此刻的张老伯如同一枚枯黄的老树叶子,或许都不用风来吹,不知何时自己就会主动凋零了。
张老伯仰头瞪着他的双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两个鼻孔不断一张一合,宋握瑜突然想到了浮出水面的鱼,是不是也是这么样的绝望。随即宋握瑜便又察觉到了这个比喻的不妥,赶忙将这个念头驱赶出了自己的脑海。
“福珠……她……她……她现在就在……那地下吗?”短短一句话,张老伯颤颤巍巍又断断续续地分开了好几段,才问出了口。
唐悯之与宋握瑜默默地点了点头,二人你瞧瞧我,我看看你,终究都还是没有出口安慰,毕竟在这种剧烈的痛苦面前,什么样的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什么样的话语听起来都像是风凉话一般。
房中就这样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张老伯靠着枕头上,如鱼目一般无神地张望着不知何处,流下了两行清泪,喘着粗气。
房间里实在是太静了,静到张老伯的喘息声此刻听来竟然如此沉重,重到压着人感觉喘不上来气。
又不知过了多久,张老伯竟然从床上爬了下来,跪到了两人的面前,竟然要磕头下去。
宋握瑜与唐悯之哪里承受得住,连忙对跪在了张老伯面前去扶他。
哪知张老伯却拒绝了,虽然若是真要将他扶起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二人到底不敢下重手,唯恐不小心又伤了他,便也一时僵持住了。
张老伯一时涕泪纵横道:“我老汉自知没脸说这话,这几天下来两位恩人已经帮了我家许多,我实在不敢再有脸对两位恩人提出任何要求。可若是单单是我老汉也就罢了,这事儿……这事儿如今牵扯到的是我家闺女,天下哪个当爹的能知道自家女儿受到如此屈辱还无动于衷呢?”
张老伯说到这里时,已是满脸的泪水,早已泣不成声,宋握瑜二人也只管听着,不忍发出任何话语来打断张老伯这片拳拳爱女之心。
“也正因为这,我老汉恳请两位恩人为我主持个公道!”张老伯说完,又是朝着宋握瑜与唐悯之磕了一个头,随即又道:“当然,这事儿若是令恩人们难办,便是我的不是了。若是二位恩人就此别过,我老汉也无任何怨言,依然感谢二位以往的诸多付出。”
宋握瑜二人本就打算插手管了此事,此刻再见到如今张老伯的一番样子,哪里还有二话,当即便向张老伯做出了保证。
张老伯听到这番话,又是千恩万谢地叩拜一番,折腾了许久才被宋握瑜与唐悯之两人哄回了床上。
张老伯的身体状况本就不甚理想,方才得知了关于福珠姑娘的噩耗,又折腾了许久,身子一时承受不住,不一会儿就沉沉地睡下了。
二人从张老伯房间里出来之后也没闲着,既然已经答应了张老伯要做这件事,那就理应做好,故而两人又开始商量起了该如何告官一事。
说来倒是惭愧得很,宋握瑜虽立志要做一个女捕头,但是从小家里人便不是很支持。自己也不过是偶然得知自己阿娘曾经是女捕头,才在心里埋下了这颗种子。从小在家里没接触过,离开家门虽然就直接去了六扇门,但是也只是领了活计就被赶走了,对于内部实在是不了解。
若是说到报官与对峙公堂这一步,需要准备一些什么,宋握瑜可就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了。在这一方面,或许还要依靠着唐悯之来多加指点了。
就在宋握瑜隐晦地向唐悯之表达了自己的诉求之后,连唐悯之也懵了。他明白宋握瑜初出茅庐什么都不太懂,但是没有想到宋握瑜想当捕头,居然和一个愣头青一般都没搞清四五六呢,就先定下小目标了。
唐悯之不由得想起来了,之前那段时间宋握瑜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