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握瑜来到孙家之后,熟门熟路地便借着月色摸黑来到了春华院中。
结果整个院子空得吓人,莫说王氏屋里的那些人了,便连实哥儿房内包括奶嬷嬷那些人也都不见了。
宋握瑜心中奇怪,从房顶上纵身一跃便跳了下来,打算好好查探一番。却不成想,宋握瑜以为屋里没人便放松了警惕,一下子便惊动了屋里仅剩的一人。
房门咯吱一开,从中走出一女孩身影,宋握瑜浑身惊起了一身冷汗,暗道是自己太过于疏忽才被人发现了。再定睛一看,宋握瑜才又稍放下心来,原来出来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与她同吃同住过数日的金灵儿。
宋握瑜方才来的时候心里浮躁,加之天色晚,金灵儿又只点了一盏分外昏暗的灯,也因此宋握瑜并未注意到屋中还有一个身影如此小的人儿。
金灵儿一手持着灯盏,一手还扶在门框上,见到方才飞檐走壁的那人竟是“豆花姐姐”,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呆呆地瞧着宋握瑜,还是开口言道了一声怯生生的“姐姐”。
宋握瑜瞧着金灵儿也是分外的尴尬,虽然二人才分别不过短短几日,但如今却如同沧海桑田般的变化。无论如何,“唐豆花”的身份也是不能再继续用下去了,可是宋握瑜却还未想好该如何解释,只得隐去了一些重要的信息,开口应了金灵儿一声,复又问道:“我听说如今孙家出了事儿,特意来瞧瞧。我确实隐瞒了不少的事情,但是我并未有恶意,你不要怕我。”
我确实对你和王氏没什么恶意,宋握瑜自己又在心中默默地补充,但是对其他人就未必了。
金灵儿年纪虽小,但是识人的本领确实不错。也不知道是前几日的相处让她分外相信宋握瑜,还是她如今察觉到了宋握瑜着实没有什么恶意。总之,金灵儿默默地看了宋握瑜一会儿之后,便乖巧地点了点头道:“姐姐,我虽不知你到底是什么人,但是我相信你。”
宋握瑜见金灵儿如今对她已经放下了戒备之心,心中半是欣慰半是愧疚,但是嘴上仍不停歇地把自己的疑问一股脑都问了出来:“灵儿,你为什么会在此处啊?还有,少夫人他们人呢?”
“姐姐,你走了之后,少夫人的屋子里边又缺了一个位置,清萍姑娘见平日里我同你关系不错,向少夫人请示过后,便又找蒋管家将我调了过来。”
金灵儿年纪小,人也实诚,此刻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所知道的尽数告诉了宋握瑜:“今日少爷被带走了之后,少夫人就到了老爷和太太的院子共同商议事情,小少爷也被带了过去。清萍姐姐嘱咐我留下看着屋子,所以现在整个春华院里就只有我一个人。”
宋握瑜听完之后,便又嘱咐了金灵儿几句,便同她道别离去了。
凭着自己的记忆,宋握瑜来到了老太爷与老太太的院子,果然像金灵儿说的那样,基本上人全部都聚集在了这里。整个院子里灯火通明,照得和白昼一般。
屋子虽亮,但是到底夜深人静的,院里的人精力还是不够充沛,是以若是宋握瑜故意隐了身形之后,旁人也轻易发现不了。
宋握瑜悄悄从一小窗边朝里望去,只见到了老太爷、老太太与王氏并着几位府中的亲信之人。除此之外,宋握瑜便未见到其余的人了。
老太爷端坐在座椅之上,一言不发,面色铁青,看着便怪叫人害怕的。老太太半跪半坐在老太爷身边,哭着喊着求老太爷再想想法子,去将自己的命根子从狱中救出来,哭得是撕心裂肺的,身旁的老嬷嬷拉了好几次都未能将人拉起来。
而王氏在这种事情上自然是没有半分话语权的,但是自己的婆母在一旁跪着,她自然也不能在旁坐着或者站着。王氏便在老太太身侧下方的位置也一起跪着,虽不敢多言,但也默默啜泣着。她虽同孙瑞春并无太多夫妻之情,但是到底是夫妻,在这个世道上他们天然便被认为是一体的。现如今孙瑞春虽罪有应得,可王氏哪怕不为自己哭,也为儿子哭。
看着王氏哭得伤心,宋握瑜也不由得难怪,又想起了往日里乖巧讨人喜爱的实哥儿,也不由得为这母子二人担忧了起来。
这边宋握瑜在为王氏母子忧心着,那边老太太瞧着王氏却并无半分怜惜,只觉窝火,认为这女人是个天煞孤星才害了自己的儿子。
老太太扭过身去,抬手对着王氏便是一个巴掌,边打边骂:“哭哭哭,哭什么哭!若不是你这个扫把星,我的春儿能有这种祸事吗?你个天煞孤星,克死了自己的父母还不够,如今还要来害我的春儿吗?我们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招惹上的你啊!”
老太太越说越激动,仿佛自己的嗓门越大,王氏的罪孽也就越大,从而就能为自己的儿子证明清白一般。纵有身边人的拉扯,手上却也没少往王氏身上招呼。
王氏平日里便是温吞的性子,自幼便又受到了教导,认为“孝道大过天”,是以明摆着这些事都与自己无关,也不敢同婆母回嘴,更不敢在老太太殴打自己时还手,只能默默地忍受着。
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