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再喝一口。”林画把吸管怼到童静嘴边,看她不情愿地接着喝。
“不论多糟糕的事情我都能接受,唯独不能接受隐瞒。如果他一直不说,等我自己有一天发现了,然后他站出来告诉我,他早就清楚,却因为顾及我的感受没说,你想知道我会怎么做吗?”林画道。
“不想知道。”童静咬着吸管拨浪鼓摇头,虽然没见过林画大发脾气,但直觉告诉她一定很可怕。
“所以别再执着这个问题,我今天告诉你的目的,不是让你替我打抱不平,是担心你因为我和柳棠现在的关系,不知道怎么和她相处。”
“我——”童静确实有些纠结,即便现在柳棠对她的照顾是因为林画,可之前的帮助并不是假的,她也真切感受到了对方的关爱。
“你之前怎么样,之后还怎么样,这两天找个时间去医院探望一下。”
“那你——”
“我也是一样。”林画道。
童静上前牢牢抱住林画,红着眼睛道:“我应该替你开心,可是又觉得替你委屈。”
现在林画足够强大,一个人可以完成所有事,身边有了一个个争相对她好的人,最需要帮助的小林画那时候只有自己。
林画无声拍了拍她的后背。
“画儿,你一定很喜欢他吧?你只有对认定的人才会这么宽容。”童静悄悄地道。
“我不担心我有一天不喜欢他,我害怕的是还喜欢他却不再信任他,所以你能明白这位晏医生有多聪明了吧?”林画也悄悄道。
童静暗骂,一只鸡贼的老狐狸!
“你比我脑子好使,肯定比我知道怎么做,反正不管怎样我都会支持你,站在你这边。”童静道。
“嗯。”
医院里,安静的贵宾病房里摆设简单雅致,没有闻到冰冷的消毒水味,空气里散发着清淡的香气,阳光透过白纱窗帘照进来,落在浅蓝色的被子上,床头的花瓶里新鲜的花瓣上还有一颗颗露珠,除了一旁的仪器发出的机械声音外,找不出丝毫病房的样子。
安华推门进来,看到本该在床上休息的人再一次不听医嘱在沙发上看剧本,一手拿笔写写画画,连她进来都没有听到。
“今天感觉怎么样?”安华例行询问。
“很好。”柳棠的回答也一如既往。
“每次你都这么说,可是加重的药量不是这么说的。”安华是柳棠的主治医生,没人比她更清楚病情,柳棠的药量一直平稳递进,说明看似听话的病人实则表里不一,这次昏倒情绪上的原因占很大方面,但她不肯说,连身边最亲近的经纪人也不知道她身体的真实情况。
身体的病痛可以靠医生,心理的问题医生能帮的有限。
“这次是真的。”柳棠伸出胳膊。
“能给我说说好转的秘诀吗?别忘了我还兼职你的心理医生。”安华双手插进白大褂的口袋,对她的变化颇有些好奇。
“不能。”柳棠微笑道。
“好吧。”安华倒也不在意,“下午可以出院了。”
“叩叩!”敲门声响起,探进来一颗戴着墨镜口罩和帽子的脑袋。
童静抱着一束花,嘿嘿一笑,摘下了口罩。
安华点头离开病房。
“坐。”虽然童静有演技,但那是在片场,离开镜头,她比林画还不会掩饰情绪,柳棠一眼就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答案。
有些心酸又有些安慰,童静知道说明林画并没隐瞒把这件事当成是不可告人;童静知道且还来探望她,以她对林画的言听计从,只能是林画让她不要放在心上,和以前一样相处。
怨恨和漠视,柳棠一时不知道哪个更让她心里好受些。
“柳姐,你是在看新剧本吗?”童静很有分寸只是看了眼封皮,并没有翻开。
“之前和你提过,时间线很长的那部。”柳棠把桌上的香蕉递给她一个,示意她吃,“因为我的原因耽误进度了,我下午出院,后天回片场。”
“导演说他要和编剧磨接下来的剧情,让你多休息几天没关系,刚好我也能歇两天。”童静没心没肺笑道,说完她打量柳棠的气色:“小李说你这是老毛病,我觉得你还得多休息几天。”
“习惯了,我的身体我知道。”柳棠手指在剧本上不自觉划动,她像是闲聊一样问:“能和我说说林画的事了吧?”
在片场时童静看似无话不说,其实说的很有限,大大咧咧的小姑娘心里有道明确的界限。
童静的动作顿住,柳棠明显是看出她知道了才会这么问,慢慢把手里的香蕉吃完,把果皮扔进垃圾桶,抬头。
“我可以不说吗?”童静道。
柳棠愣了一下,“当然可以。”
“那我可以再吃根香蕉吧,这香蕉真甜。”童静眉眼弯弯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