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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生子文学(2 / 2)

舒客栈的屋顶,托着腮看向远方,唉声叹气。

“您有什么可发愁的呢?”望舒客栈的老板娘看她从被确定了怀孕之后就一直怏怏不乐,终于提着裙子坐到了她的身边。

住在客栈的仙人抱回来一位少女,他那种小心翼翼的态度以及一刻也不肯离开的眼神说明了一切,老树开花她当然乐见其成,尤其过了不久的某一天魈大人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神色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慌张,找了位大夫去给那位不知名号的少女看病,因为她莫名其妙地不断干呕,已经接连半个月没好好吃下去东西,结局相当令人啼笑皆非,她怀孕了。

啊,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

魈大人脸色红到她怀疑是不是厨房的番茄砸到他的脸上了,最后还是由她平安无事地把大夫送走了。

在那之后她才知道那少女的名字,幽篁,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的幽篁,她是这么介绍自己的。虽然菲尔戈黛特记得她曾经同那位旅行者来过,那时她被叫做竹里。

此时她因为有人坐到了她身边,愁色还没消掉,又添了几分讶异。

幽篁摇了摇头,“我没有,我只是……”

她又说不出话来。

“是因为怀孕感到紧张吗?”菲尔戈黛特轻声细语地问她。

怀孕?紧张?

幽篁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肚子,已经过去四五个月了,她偶尔也能感受到肚子里那孩子动弹的细小力度,陌生而令人心悸,是她和金鹏……不,魈,是她和魈的下一代。

“可能吧。”幽篁手撑在台子上,往后靠着柱子,她叹了口气,闭上双眼懒洋洋地接受太阳的轻抚,“我还没有准备好,这家伙来得太突然了。”

其实也有一点恍惚,毕竟这小家伙的父亲竟然还是她亲手接生的,呃……这应该不是三代同堂吧。

“希望它待在我肚子里的时间再长一点,我还没准备好别离呢。”她低声嘀咕道。

“您说什么?”菲尔戈黛特疑惑地问。

“啊,没什么。”幽篁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想去摘点清心,你有什么需要的吗,我可以帮你带回来。”

“不,并没有。”看她没有再聊天的意思,菲尔戈黛特同样站起来,不忘叮嘱一句,“您早去早回,小心一些。”

幽篁方才借助传送锚点离开不久,魈突然出现在了望舒客栈楼顶,脸色苍白,他环视一周不见要找的人,便问正要离开的老板娘,菲尔戈黛特不明白魈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她朝着庆云顶的方向指去,“幽篁小姐说是要去摘一些清心……”

话还没说完,魈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什么事情,那么着急呢?”

幽篁被堵在了岩神神像之下,魈一把将她拥入怀里,第一次上战场的手都不及现在颤抖,他本以为无论遇到什么,他都不会再慌张的。

“竹生花,其年便枯。”

听闻幽篁怀孕,帝君怔愣片刻,放下杯子沉吟许久,才抬眼对他说道,“有少数竹类并非如此,况且幽篁目前仍是竹笋,但……”

但谁也不知道幽篁会不会这样。

魈紧紧地抱着幽篁,还要顾及着她肚子里的小家伙,声音有些颤抖,“你没有说过会是这样的。”

在他满心欢喜的时候,他不曾想过这个惊喜可能是以她的命为代价的。

“啊,你知道了?还真是多嘴啊,钟离。”幽篁叹了口气,顾不得手里拿的清心,回手抱住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什么,我只是时间到了,自然的事情罢了。况且也不是必死的吧,不要那么悲观啦。”

虽说大部分竹子都是在开花结果之后就要枯死了……说不定她就是那种少数呢。

魈不说话。

几千年过去了,也不是当初那个她瞎扯两句就能哄好的孩子了,幽篁束手无策,最后只好像小时候一样摸了摸他翘了几撮头发的脑袋,“不必伤心,好歹我也五千多岁了,这不是常见的事吗,哪怕是仙人的寿命也不是无穷无尽的呀。”

“不要孩子可以吗?”魈声音有些颤抖,尽管说出来的话让他痛苦到连呼吸都在煎熬,“如果不要他……”

幽篁沉默许久,无奈地亲了亲他的脸颊,不明白这只小金鹏怎么三千多岁了还带点天真气,“竹子只有在濒死的时候才会开花结果,这只是我们用来传承的一种方式罢了。”

不可逃脱,无法避免。

竹生花,其年便枯。

幽篁是在一年之后陷入沉眠的,她或许没有死去,只是睡着了,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再睁开眼,至少魈是这样认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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