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如何进食,悄悄在心里猜测谁吃得最多。结果是众人不分伯仲,而我还因为胃口小被姬发当众批评:“你得多吃点啊,你看你瘦的,以后长不高的!”
承蒙关照,不过我不认为撑破我的胃就能突破基因极限直击一米八壮汉。况且,虽然扮做男子这么多年,我的自我认知也没有达到跟他们比较男子气概这一步。
这个时代女子活得艰难,但我也不愿意抛弃这个身份。我时刻记得,我属于她们的行列。
最近值得一提的,就是殷郊的十二岁生辰了。殷寿为他大办了一场,臭屁小男孩一天都高昂着头,数着贺礼然后分类。毫不吝啬地让朋友们选些喜欢的拿去,我再一次感受到金块珠砾,弃掷逦迤的豪爽气概。
殷寿在台上大讲特讲,我在底下眼皮打架。昨天抓了只兔子,以它的视角在从林里跑了几年,眼睛里全是些庞然大物,怪吓人的。我精神力训练有些透支,他的声音又跟敲钟似的,昏昏沉沉让人发晕。
他激情讲话结束后,几个小孩围成一桌,兴高采烈地复盘,斟酌着他的话,奉为金科玉律。我在一旁打着哈欠,意兴阑珊。
“徵野,你怎么一直都对二王子不敢兴趣啊?”
“有吗?没有吧,我还挺崇拜他的。”
根据人类的尿性,我不能一开口就对他表示不满。一个突然出现的黑粉和一个逐渐脱粉的真爱,谁的话比较有说服力显而易见。
“真的吗?看不太出来啊?”
假的,我偶尔累了,崇拜星星眼装的不像。
“真的,我只是不太会表达,他说每句话我都记得呢。还记得他刚来的时候说我们的父亲不好,他愿意成为我们的父亲,记得他说打仗一定会死很多人,牺牲是很有必要的……我可感动了。”
“他是这么说的吗?我怎么感觉不像呢?”
差不多就这么个理儿吧,你阅读理解做的没我多,所以感觉不出来,我一针见血给你挑破,标准答案给你了,不用谢。
“就是这么说的呀,是你忘了吧?看吧,你还没我崇拜他呢,他说的话,我每句都记得。”然后我又意译了一遍殷寿的经典语录,送给他们一个绝对没问题的坚定眼神。
有人怀疑吗?我上课过目不忘,过耳入心,老师多次称赞,强大记忆力官方盖章。你怀疑那当然是你记错了,要不然还有人敢去再问问殷寿吗?
况且,我训练了这么久的精神力不是虚的,看我一眼,保证你小子连你爹都忘记了,更何况他个殷寿。
殷寿喜欢温水煮青蛙,太巧了,我也很有耐心。
直到姬发屁颠屁颠跑过来,我还在侃侃而谈,把那群小孩唬得一愣一愣的。他们有种奇怪的感觉,心底对殷寿的崇拜像被一阵水冲走了,只留下淡淡痕迹,似乎堵塞的地方一下通了,浑身轻松。
结束心理辅导,我才把目光分给姬发,他手里攥着一个小东西,还没喘过气就想开口说话。
我拍拍他背给他顺气:“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他摇头,把手掌摊开,一只玉石做的小鸟静静躺在他的手心。通体淡淡的青色,雕刻得很细致,小巧玲珑,色泽温润,似乎给他白皙的掌心都晕上一层暖光。
姬发看我愣住,粲然一笑:“还记得我们当时冷战的时候吗?我有一次从你窗边路过,就看到大概这么大的一窝小鸟。挺可爱的,就是毛还没长齐,不过后来没看到了呢,应该是长大以后飞走了吧。”
他见我还没反应,把玉石往我怀里一塞,继续手舞足蹈比划着,眼睛里满是骄傲快活的光:“殷郊的贺礼里拿来的,我一看到就想起你了。鸟飞走了你也别难过,相遇就够了,你告诉我的,它们能遇到你,还被你照顾得那么好,也挺幸运的。对了,还有,殷郊刚开始可不乐意给我,我求了他很久,还叫了他好几声大哥呢,你怎么谢我?”
他歪头冲我笑。
“你想怎么谢?”我感受着玉石上残存的暖意,思绪翻涌。
“下次比试别选其他人了,选我吧”,见我没反应,他又补充:“你很厉害,跟你打比较过瘾,好不好?”
“好。”我答应你。
“还有,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