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开始占卜,我们之间都没有其他人那种严肃庄重的氛围。
火焰悠悠燃起,苏晴这时才认真起来,按照步骤进行动作。
苏晴闭上眼,紧张地吸了口气。虽说这种仪式的象征含义大,简而言之就是走个形式。但这也是她第一次为他人占卜,况且这人还是徵野。
手指点上卜骨的时候,她还有些遗憾自己只学了占卜没学祈福。
我见旁人都结束了,苏晴还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卜骨,甚至有些颤抖。
“别紧张。”我用气声安慰她。
苏晴嘴角努力扯出一抹笑,吐出一口气后便收了卜骨。她的眼睛望向我,然后点点头,跟着那队祭司离开了。
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我正在思考,突然被一道蛮力冲撞,向那人看去,便见崇应彪挑衅似的看了我一眼。
他到底有什么毛病?
今天需要思考的东西太多了,刚从头痛欲裂的状态中缓过来的我有些倦怠。
过会儿在想吧。我需要思考苏晴留给我的那个复杂眼神的含义,还要验证我的猜想。至于崇应彪,我懒得去管了,他一直这样。
苏全孝走过来:“你刚才是怎么了,我见你嘴唇白成那样,头疼又犯了?”
我点点头,他接着说:“姬发和殷郊刚才被二王子一起叫走了。”
我抬头,目光有些疑惑。“我没问他们啊?”
苏全孝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回去得好好睡一觉,这是我一路上唯一的想法。
可惜事不随人愿。我一到房间,那株草就在我脑子里疯狂摇晃,我只能放弃倒头就睡的计划,认命般走到了窗台边。
“你有事儿吗?”
它听出了我的疲倦,原本准备的长篇大论被浓缩成一句话:“呃……刚才似乎有点事,但是好像其实又没啥事。”
可以的。我沉默地凝视了它一会儿,它瑟瑟发抖,卯足了劲往土里钻。
算了。我真的累了。
可是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我太疲惫了,甚至忘了给自己造梦。太久依靠这种能力,我早就忘记了自己无意识的梦是什么模样。
这次我的梦境里充斥着空荡、虚幻和诡异。一脚又一脚地踩空,一次又一次地醒来,始终是一片虚妄。梦境混乱到我根本无法数清究竟重叠了多少层。不同于那次为我量身打造的噩梦,这次连恐惧都只有无尽的虚无。
苏全孝见我冷汗直冒,猜测我是被梦魇缠住了,担忧地开口唤我。
那道声音由轻到重,终于把我拉回了现实。我醒来后喘着粗气,苏全孝皱着眉一脸担心。
我冲他挥挥手示意没事,可是直到起身踩在实地上,我都觉得虚弱无力。
强撑着走出房间,我见到一个意料之外的朋友。
“徵野!”苏晴见到我很惊喜,不过这种惊喜很快转变成了欲言又止的纠结。
身侧的苏全孝看到她,很识趣地给我打了招呼说先离开。我点点头,他朝苏晴颔首后很快走出了我们的视线。
“怎么了?”我问苏晴。
她从袖中取出一块卜骨,放在我面前,面色凝重,参杂着困惑。
“我们一开始接受这个任务的时候,大祭司说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只是礼制规定。况且随意占卜会对被卜人产生影响,所以我们这场占卜的形式大于意义。”
我见她神情复杂,便知道这次事件还有但是。果不其然,她纠结了一会儿便开口继续。
“但是,我……我在这块卜骨上感受到了其他东西,我之前从没见过的……”她说到这里有些语无伦次,我镇定地打断了她的慌乱。
“没事,看到什么都可以告诉我。”
她摇摇头,神色很焦急:“我不敢告诉大司命,这太奇怪了,占卜不是这样的……”
“她有很强的精神力。记得吗?我告诉过你,万物有灵,精神力也有强弱之分。”那株草突然在我脑海中开口。
听到这话,我突然想起我曾经目睹的那个预言。一样的毫无预兆,一样的不合常理。
难道她也看到了什么吗?
我皱了皱眉,正想询问。她却突然下定决心般抬头,明亮如炬的眼睛盯着我。语气笃定,宣判似的开口。
“徵野,你不敬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