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2 / 2)

讽,安安稳稳度过了行军路。

现在回忆起那几场战争,只觉得模模糊糊,仿佛记忆被覆上了一层血红的纱。

我骑着战马一路又一路地厮杀,那夜萍水相逢的众人一个又一个倒下,我曾喂养过的战马一匹又一匹殒命。

我甚至诡异地对殷寿残忍强大的心性有了感同身受的错觉。沐浴过鲜血,踏着如山的尸骨走来,性命不过剑刃穿插间。铁骑下是成堆的死亡,亡魂垒砌的宝座太容易令人丧失对生命的敬畏与尊重。

最前方是殷寿定海神针般的背影,我终于离他越来越近。周围所有人都虔诚地信仰着他们的将领,战场上的王。

我最清晰的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渺小,是由于殷寿的回眸。

我不清楚自己杀了多少人,只是位置越来越靠前,离他越来越近。血海中厮杀挣扎的我唯一的信念就是变强,而从后往前逐渐靠近殷寿就是最好的证明。我燃起一股奇异的欲望,杀戮成为了我的全部。

无意识的,我重新成为了野。想要毁灭一切的念头支配了我,我并未发觉其中怪异,演化如此自然又不露痕迹。

直到那天,殷寿第一次发现我已然到达他回头就能看到的地方。

他转头的那一瞬,我听见了自己心跳急剧加快的声音,强过战场上的每一次杀戮。我心里涌起一种隐秘的激动,恍惚间看到了这段时间里嗜血麻木的自己,好像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这个回眸。

靠近他,就是我的胜利。

这个念头涌现的那一秒,殷寿意味不明的眼神黏上我努力抑制保持平静的脸。顿时,火焰熊熊,将一切烧毁殆尽。我从中看到了赞赏、了然与得意。我从他轻飘飘的眼神中看到了自己——自以为是的、愚不可及的我自己。

冷意像冰封后的湖,我在其中快要溺毙。这场博弈,我输得彻头彻尾。

原来我的靠近,是他的胜利。

万幸,上位者永远不屑底层人的心路历程,他们的骄傲自大让我能够及时止损。这一次,我才算明白自己的敌人是怎样的角色,如此工于心计且不露痕迹。

殷寿那天晚上唤我前去,话里满是赞赏,他再一次告诉我说我的成长令他吃惊。

我跪在地上第一次在他面前仰起头笑着回应他:“将军意料之中不是吗?”

他的眼睛锁着我,脸上没了表情,故意释放的威压让人喘不上气。我保持着抬头微笑的动作和他对视。

他突然大笑,笑声里满溢着得意与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我这才低下头,匍匐下去跪拜他。

殷寿终于停止了大笑,他让我起身,戏谑地注视着我稳稳立起的动作。

“你是个聪明孩子,所有质子里,我最欣赏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对上他的眼,缓缓开口:“因为我最残忍,对吗?”

殷寿对此付诸一笑:“七岁就能杀人,确实担得起这两字。”这话没有让我多惶恐,老实说,若他什么都未曾打探便押宝在我身上,我才觉得奇怪。我也不会傻到进行苍白的解释,左右不过多个把柄在他手上。

他能够用来挟制我的,还不够多吗?

殷寿靠近我,还未脱下的战甲寒气森森,扑打在我身上:“不过,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他朝我微微勾起嘴角:“我最欣赏的,是你的温和啊。”

我抬头看他,他并不在意我的眼神,自顾自继续:“不是吗?郊儿经常提起你呢,脾气最好的、最温和的好人。”

极擅伪装的野兽,他的同类。

我笑着点头,感谢了他的认可和殷郊的赞赏,在他晦涩不明的眼神中告辞离去。

殷寿感受到我这段日子里难以抑制的杀心和对他若有若无的向往,看到了我态度的转变。按理该对我放心,再潜移默化影响,就像对待他的其他“儿子”。

但有经验的狩猎者绝不会将猎物的出洞当成胜利的标志。他还有时间,也还有耐心,更有数不清的办法,驯化野兽的脾性,让他心甘情愿为己所用。

这场博弈,还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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